哭晕过去两回。
而傅临被救回去,捱了两三日,却还是呕血身亡。
最后只有韩识一人活了下来,但他的双腿也残疾了,此后都坐着轮椅。
晚年丧孙,白发人送黑发人,德宗皇帝受不住打击,冬日里大病一场,很快就驾崩了。
而后先帝即位。
先帝对其余几个皇子,宠爱归宠爱。只有傅临一人,既是他最宠爱的长子,又是被他当做储君来教导的。
傅临早逝,先帝便迁怒韩家。
据说傅临去时,喊疼喊了一夜,先帝守了他一夜。
清晨时回光返照,傅临清醒过来,替韩家求了宽恕的旨意,但是先帝没有答应。
后来德宗皇帝病逝,临终前也下诏,让先帝不要为难韩家,先帝也没有应允。
先帝恨极了韩家,继位之后,立即翻出韩爷爷的一卷书稿,找了个“私修国史”的罪名,把韩家抄家下狱。
这是韩家被抄家的内情。
也正是因为傅临早逝,先帝才变得愈发多疑。
在追封傅临为太子之后,就再不立太子,只让傅询与傅筌各自争斗。
梁老太医一边看信,一边道“从前给你哥诊断,好好养着应该是能站起来的,怎么就”
他将书信上的字句看了两遍,沉吟道“不太对劲,是不是有什么地方疏忽了”
韩悯想了想“我们家被抄家之后,我为了爷爷书稿进宫,后来和爷爷一起被关进天牢。但是兄长那时我娘说,兄长那时被宫里的人带走了。”
原本侍立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杨公公沉吟道“其实是恭王出了主意,让先帝召识哥儿进宫,在先太子的牌位前赎罪,长跪念经。”
韩悯一惊“兄长从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大概是怕你担心,所以就没跟你说。”
“那后来呢”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殿里走水。原本火势不大,没人察觉,后来恭王又拦着不让人救。识哥儿腿脚不便,又喊不来人,就抱着先太子的灵牌,爬到供案下躲着。”
杨公公叹了一声“最后下了一场雨。雨水从窗户里泼进来,把火浇灭,识哥儿毫发无伤。先帝说是先太子发了善心,就饶他一回,不再听恭王的,把人放回去了。”
那时韩悯还在牢里,韩识不跟他说,他永远也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么一件事。
梁老太医心中有了计较“或许是那时候跪坏了腿,又或许是心里过不去。”
韩悯神色认真,默默地给恭王傅筌记上一笔。
他撑着头,最后道“还是不要告诉兄长,我知道这件事吧”
“好。”
两个老人家从小看着他长大,太了解他。
他二人认真叮嘱道“你千万别一时冲动,去找恭王算账。”
韩悯点点头“我知道。”
想想上回傅询同他说,至迟一个月,国丧之前,就能处置恭王。
算算日子,也快了,再过几日便是国丧。
唯一可惜的是,温言再没让他帮着写奏折。
韩悯撑着头,悠悠地叹了口气。
空负一身能把傅筌骂哭的本事。
怀才不遇,很是郁闷。
他随手拨弄了一下书案上的毛笔,笔尖锋若利刃,在他的指腹上留下一道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