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来自中州多宝斋的进货商队,也刚刚抵达鄞州。
远远地看见了鄞州城的城墙,老吴这一路上悬着的心,胸口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到家了啊。
他这一次外出行商半年有余,历经艰难,小命差点丢了几次。
如今看见鄞州的城墙,还没到家门口,心中已经是无比的亲切激动。
“小道长,先前在驿站已经传了信回鄞州,如今回来的时间跟传给家里的相差不多,相比家里应该做好了准备。”
在鄞州城外,还没有进城的时候,大家便纷纷拉开了帘子,互相招呼一声,等进了城,就各自分散找地方,两个月同行之后,下一次再见面,便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何时何地了。
跟着乾元商队一并交了钱进城,各自道一声珍重,马车四散,老吴放缓了速度,“回家喽。”
洛素掀开了马车的帘布,手中颠着几枚铜钱,好似随时都要起卦。
鄞州城的街道人流如织,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守城的将士们脊背挺直,严肃地扫视每一个来客。
大道平坦宽直,两架马车并驾齐驱,旁边还走着人,也并不觉得拥挤。
洛素看着,只觉得鄞州州城,比起之前待过的云州,鲜活气,年轻气更足一些。
“我家在昌化坊,不过这个时候,估计夫人还在铺子上,这马车是个累赘,还是先赶回家,给家里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老吴笑说着,离家越近,越是归心似箭。
也不知道孙媳妇生了没,他这一次路途之上,可就指望着回家抱重孙子重孙女呢。
家中双亲已经离世,这一次行商结束,他五十多岁,也是个四世同堂的老头了,还出去走什么,老实在家含饴弄孙喽。
一块走了两个月,别说是老吴的家人,就连老吴的八辈祖宗,洛素都快记得一清二楚了。
七大姑八大姨大舅子小侄子,这个世交,那个对家的,即使她没去过鄞州,现在对于鄞州城的各家布庄都了如指掌了。
有老吴这个话痨在旁,路上两个月,翻来覆去的说,是个人也都记得清清楚楚了。
老吴家中人口不多,他们鄞州倒不是女子为尊,只是丝织之业,多得依靠女子,连带着女子的地位不断提升,再加上如今鄞州太守是一位雷厉风行的女太守,鄞州女子的地位现在隐隐压过了男子一头。
老吴有一子一女,连起来就是一个好字。
女儿已经嫁为人妇,如今孙女都快要及笄了。
老吴的儿子比女儿大上几岁,如今老吴的孙子都娶了妻,他等着抱重孙呢。
老吴的儿子脾气和他相似,很是和气,也没脾气,娶了个厉害媳妇管家,女主外,男主内,没什么大能耐,老老实实,看着家里的这些铺子做账,算账是一流。
至于经营交际,全都交给了老吴的夫人,和儿媳,乃至妹妹。
老吴的女儿嫁的是门当户对的另一户商家,相比于老吴家的布庄走量大多销,另一家主营的是裁缝铺子,量体裁衣,离得不远,甚至隔三差五就带着姑爷闺女回娘家,无非是添双碗筷的事。
这在鄞州,委实再正常不过了。
之前途径驿站之时,老吴便寄了信回家。
老吴已经在信中告知家中,他此次路途之上,遇见了一位无父无母的小女孩,无地可去,便来家中暂住一段时间。
老吴觉得,比起救了命的小道士,还是半路捡到的小女孩,更令家人放心一些。
洛素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