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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3/4)

    王濯缨买了一辆马车,景烁坐车,两名差役迫于她的淫威,充当了车夫的角色,她自己骑马在后头跟着。
    如此走了大半个月,一路平安无事,只是景烁黏人得紧。
    除了赶路,他几乎每时每刻都要王濯缨在他眼前才好,连睡觉都要攥着她的袖子睡。一开始王濯缨就倚在他床前,待他睡着了便偷偷将自己袖子从他手中抽出来,殊不料他觉那样浅,一抽就醒,屡试不爽。
    王濯缨顾忌着他的喘症治了一个多月刚好了些,万一晚上睡不好身子虚弱下去,恐怕病情又得加重,万般无奈下,只能与他同睡一张床,两个被窝。
    好在景烁年纪尚小,又生得面若好女,倒也不那么令人尴尬。
    两人同进同出的,自然是瞒不了人,那两个差役暗地里议论景烁小小年纪艳福不浅,一时不慎被王濯缨听了一耳朵,将两人狠揍一顿,遂不敢再多嘴嚼舌。
    王濯缨也愁,她虽体谅景烁身世凄惨命运坎坷,愿意对他多些耐心与宽容,但是同宿一张床这种事还是太强人所难了些,毕竟男女有别。她睡觉又不是那般老实,有时候难免会碰到他。
    回想当初父亲去世时,她恰好也是十四岁,当时确有一段时间竟日惶惶不知所措,晚上也容易噩梦惊醒,皆因觉着自己失了庇护无依无靠之故。
    那时候陆巽日日都来看她,陪她练刀,陪她给父亲折纸钱,若她突然情绪失控痛哭起来,他便在一旁给她递帕子。
    就是在这日复一日的陪伴中,她才渐渐明白,原来未婚夫也是家人。她并非无亲无故,在这世上,她还有家人。然后慢慢从丧父之痛中走了出来。
    现在想来,其实她还欠了陆巽良多,一纸婚约,让他为她做了许多事,而她,却不曾为他做过什么。他家世前途样样比她好,做不成夫妻之后,她也没什么机会再去偿还他什么,只能这样欠着。
    对了,若景烁与她当初情况相仿,那她与他结拜如何让他知道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亲人可以依靠,是否能快些从这夜不能寐的惶然中走出来
    王濯缨自觉这是个好主意,第二天与景烁一提,却被他断然拒绝。
    “清清姐,我不想连累你。如今无名无分,你想走随时都可以走,若是结拜了,到时候想撇都撇不清。”
    “我若是怕连累,又岂会与你同行”王濯缨道。
    可任她好说歹说,景烁就是不肯,说来说去就一句话“我决不能以罪臣的身份与你结拜。”
    王濯缨气馁。
    进了十一月,天气一日比一日冷。
    这日下了一场雪,及至夜间,在地上覆了薄薄一层,雪月相映,于落光了叶子的林间望去,格外寒凉。
    “噗”的一声,最后一名黑衣大汉颈间喷洒着鲜血扑倒在雪地上,四周归于一片死寂。
    井叔将手中染血的短刃在自己裤腿上擦了擦,塞回袖中。回首望望地上的七八具尸首,这已是一路走来他为小姐解决的第七批尾随者了。
    对方应当早已发觉有人阻挠,派来的人一次比一次更厉害。正如小姐所言,他到底是上了年纪,不管是体力还是身手,都大不如前了。如今受了些伤,不算重,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再为小姐挡几波
    拎起挂在树杈上的包袱挎上肩头,他刚想走,又警觉地停了下来,侧首看向夜风回旋的树林深处。
    湿冷的空气中血腥味呛鼻,耳畔渐渐传来人走在雪地上特有的咯吱声。
    不止一人。
    井叔握紧袖中短刃,做出备战姿态。
    从林子里走出来的人渐渐暴露在月光下,矫健干练,气质沉凝,面目熟悉。
    是傅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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