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半天,他决定还是要将这边的情况汇报上去。
他回房写了一封简短的信件,换上夜行衣,悄无声息地翻出了院墙,观望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异常之后,才借着夜色掩护飞快地向武林门那边潜行而去。
王濯缨前天晚上想着要去洛阳找贺兰,夜里就没怎么睡好,昨晚又是一夜没睡,按说应该疲累已极。可她心中一时哀痛景嫣之死,一时又记挂着景烁的安危,睡也睡得不安稳。
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听得有人拍打院门。
她想着井叔会去开门,也就没起身。
可过了好一会儿,那拍门声还在。
王濯缨起身下床,感觉有些头昏脑胀,她伸手按了按额角,拿了挂在墙上的刀出门来到院中。
“什么人”她站在门内问。
“是我。”外头的人道。
王濯缨一听竟是陆巽的声音,忙将门打开,借月光看着外头身穿飞鱼服的峻拔男子,有些诧异道“陆哥哥”
陆巽抬眸看她,因是从床上起来开门,她一头长发披散着,身上穿着单薄的寝衣,窈窈纤腰不盈一握。
他单手扯开颈下披风扣带,上前一步,一边将披风往她肩上披去一边道“怎么起来也不知道加件衣服”
王濯缨回过神来,忙推拒道“不用了陆哥哥,我不冷,你先进来。”她抵开陆巽的手,回身往院中走。
陆巽握着披风的手指微微发紧。
未退婚之前,她虽不像寻常女子一般喜欢黏人,却也从不曾拒绝他的亲近。而今,却是连给她披件衣服都不能了。
他跟着她往院中走,看着夜风撩起她及腰长发,丝丝缕缕仿佛要织梦一般。他向她伸出手去,凉滑的发梢随风鱼儿一般在他掌心指间游弋,温柔,缱绻,若有似无的碰触,却带起一阵钻心的痒来。
王濯缨满腹心事,并未察觉身后之人的小动作。
到了堂屋,她转身对陆巽道“陆哥哥,你稍坐一下,我去换了衣裳就来。”
陆巽颔首,目送她消失在卧房门口。心里的牢笼,被囚禁已久的猛兽撞得哐哐直响。
没一会儿,王濯缨就穿戴整齐出来,那把陆巽最爱的头发也束了起来。
她给陆巽倒了一杯茶,在他对面坐下,问道“陆哥哥,你怎么来杭州了”
陆巽看着她,近两个月不见,她消瘦不少。
“景家出事,我担心你扛不住,过来看看。”他道。
提起此事王濯缨便伤心。
察觉泪珠又不受控制般往下落,她侧过头,用手抹去脸上泪痕,勉强止住眼泪,低声道“我没事,只是只是景姐姐她死了。”
陆巽鲜少看到她哭,今日烛光下看去,见她眼尾如染胭脂,泪珠儿滚过苍白面颊,便如洗玉一般,连睫毛都闪着细碎晶灿的光,脆弱得格外好看。
“我已经知晓了。每个人的命数自有天定,你也别太过伤心了。”他道。
王濯缨点点头,忽想起一事,抬头对陆巽道“陆哥哥,我想去见见阿烁,千户所那边不让我进去。你可不可以帮我跟乔永康打声招呼”
“当然可以。”陆巽道。
“那,现在就走吧。”王濯缨站起身道。
“现在”陆巽面色为难。
“怎么了现在还不算太晚,乔永康应该还没睡吧。”王濯缨道。
“倒不是时辰的问题”
“那陆哥哥因何迟疑”王濯缨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