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王濯缨便不再纠结,每日照常去百户所当差,休沐日去长兴侯府与景嫣姐弟小聚。
白驹过隙,九月如期而至。
王濯缨依然没有收到贺兰的回信。
她是说干就干的性格,九月初一上午去向乔永康告假,下午去跟景嫣姐弟辞别,九月初二一大早便带着井叔踏上了去洛阳的路途。
没办法,井叔死活不放心她一个人去洛阳,她只能带他同行。
大清早城门口人最多,王濯缨主仆二人牵着马老实排队等着出城,冷不丁听后头有人小声议论“诶诶,你们听说了吗长兴侯府被抄了”
“别瞎说,昨晚我打侯府门前过,不是还好好的吗”
“谁胡说了就现在,锦衣卫正抄着呢。”
“对对,我刚从那边过来,隔着院墙都闻到好大一股子血腥味,可把我吓坏了,停都没敢停赶紧跑了。”
“啧啧,作孽啊这侯府不就剩姐弟两个了么这两个还是娃娃,能干下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难不成,是老侯爷的案子判下来了”
“判什么判啊,老侯爷都死了好几年了”
王濯缨一时反应不过来,问身边的井叔“井叔,他们说的,是长兴侯府”
井叔担忧地看着她,道“是的。”
王濯缨只觉脑中“嗡”的一声,顾不得其它,把马儿拉出队伍,翻身上去便向着长兴侯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两刻之后,她来到侯府门口,果见侯府大门被锦衣卫把住。
她下了马就往里冲,在门口被拦下来。
她出示了牙牌,守着大门的校尉却道“王百户,此案不归你管,按律你不能进去。”
“闪开”这会儿王濯缨哪有心思与他们理论,文的不行就来武的,三两下干翻那几个校尉,她冲入府中。
府中早已不复先前她来时的平和静谧,到处都是翻箱倒柜和捉拿童仆的锦衣卫,有些仆从死在道边,有些被绑着瑟瑟发抖地跪在廊下。
王濯缨脑中一片空白,循着本能往侯府后院跑去。
后院比前院更乱,到处都是缇骑的呵斥与丫鬟奴仆们的惊叫声,间或一两声惨叫。
景烁那只卷毛狮子狗死在道旁的草丛里,殷红的鲜血浸透了雪白的皮毛,刺得人眼睛生疼。
景嫣的贴身大丫鬟挣扎着被两名缇骑从景嫣卧房里拉扯出来。
“小姐,小姐”她哭喊着,趁两名缇骑不注意,猛的挣脱一头碰死在廊柱上。
“砰”的一声,连王濯缨的心都跟着狠颤了一下。
眼前的一切都像个噩梦,而她却醒不过来。
“景姐姐,景姐姐”她低喃着,再顾不得其它,箭一般向景嫣的卧房蹿去。
那两名缇骑见丫头碰死了,正大叹晦气,猛然看到身着常服的王濯缨向这边冲来,将她当做了府中人,拔刀大喝“原地跪下受缚,否则格杀勿论”
王濯缨飞身上前,一刀鞘拍飞两人手中刀,回身一脚将两人都踢翻在地。
两名缇骑此时才看到她腰间晃荡的百户牙牌,忙捡了刀捂着被踢肿的脸跑了。
王濯缨低眸看着死在地上的丫头,这是景嫣最亲近的一个丫头,名叫婉月,自幼伴她长大的,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景嫣本来说,待景烁爵位下来,就放她出去嫁人,如此,她便能嫁得风光些。
却就这么死了。
她正失神,猛然听到房里传来哗啦一声,杯盏都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接着一个男人嗓音粗嘎道“小姐国色天香,连男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就死了,岂不是白活一遭不如让我快活快活,我让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