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喜欢这枚核雕,喜欢之物,送给喜欢之人,也算相当吧。
王濯缨不会女红刺绣,唯一会的编络子还是当年在杭州时景嫣教她的。当下她便将核雕上络子拆了,找出丝线来重新编织。
一日后,陆巽回到京师。
他留在京师的手下知道他的规矩,第一时间来向他汇报他不在期间京师各方的动向及大小事务。
陆巽一边净面一边听着手下汇报,好坏消息都不加置评,只是等他汇报告一段落时,问道“四平巷那边情况如何”
四平巷便是王宅所在。
手下迟疑了下,声音比方才低了些,道“四平巷那边一如既往。只是,昨日有倭人在东市大摆擂台,王百户上台应战时,受了些伤。”
陆巽原本将手中布巾递给傅宁的动作一顿,旋即啪的一声扔回水盆中,横眉冷目面色凌厉,薄怒道“你们就在下面看着”
手下噗通跪下,禀道“只因当时王百户并未落下风,且又有大内及东厂的人在场,属下等才未敢贸然出手。”
陆巽平复一下怒气,问“她伤势如何”
手下忙道“当时看着应当只是皮肉之伤。”
“追杀这批倭人,一个不留”陆巽道。
手下领命,躬身退下。
陆巽又对傅宁道“你先将我此番带回来的东西送去四平巷。”
傅宁应是。
陆巽换好官服,只喝了一口茶便启程进宫见驾。
是时王濯缨正在内金水桥上当差,老远便看到熟悉的身影冉冉而来。
他从最右侧的品级桥上过。这品级桥原本只有三品以上的朝廷大员才能走,陆巽位列千户,正五品的官职,却因得幸于圣上而能破例行之。
王濯缨在正中间的御路桥上,与他中间隔着王公桥。
陆巽在品级桥上脚步一慢,眼角微弯神色温柔,冲王濯缨那边微微一抬下颌。
王濯缨对他一笑。
她亦是一身红色飞鱼服,身姿窈窕秀长地立于艳阳之下,玉桥之上,其人其景,令人心醉神迷。
直到在内官的引领下走到御花园,陆巽仍深陷在那一笑的殊艳中不可自拔。
皇帝正在五清斋准备近两日的打醮事宜,身边照例是玄云白雨两位道人随侍,东厂提督刘琇也在。
见陆巽过来,皇帝甚是高兴,道“陆爱卿,你来得正好,上次你引荐的杨东来真是写得一手好青词你瞧瞧,这词写得多好。”
陆巽恭敬地从皇帝手中接过词卷,朗声诵读。
他嗓音悦耳吐字清晰,语调抑扬顿挫,听得皇帝频频点头。
读完了青词,皇帝将陆巽上下打量一番,忽而问道“陆爱卿,朕瞧着你年纪也不小了,不知陆谦可有为你定下婚事”
陆巽早在进来之时眼角余光便瞄到侧旁回廊处有裙角曳过,当下便道“回陛下,家父早在四年前便已为微臣定下了亲事。”
“哦,那倒是朕孤陋寡闻了。不知是谁家女儿”
“正是昔日为助家父逃离火船而不幸殉职的王渊王百户之女。”陆巽道。
他这一提醒,皇帝顿时便想起这么个人来。毕竟当时陆谦逃离火船时,背上背着的可正是他这差点被烧死的九五之尊。
“朕想起来了,王渊早年丧妻,死后便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儿。朕召见过她,怜其年幼失怙,朕说可以满足她一个愿望,结果她说想女承父业,当锦衣卫,是不是”皇帝道。
陆巽微微一哂,道“正是。”
“她叫什么名字”
“王濯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