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的宿舍离朝日的有一段距离,她和万世极乐教的另一些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们住在一起,朝日为了找刀到处闲逛的时候偶尔会看到她,但鉴于十香说她受到惊吓,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朝日也不愿意打扰她,两个人见面最多点点头。
万世极乐教有吃有喝,人也很友善,对被父亲虐待的木村而言很适合,如果真的像教徒称赞的那样,只是个正常的好地方就好了。
“所以乖孩子,那天晚上在千叶山发生了什么呢”
童磨在问早季,他的衣袖拢着瘦弱的少女,脸上带着认真倾听的神色,眼睛却在看朝日。
朝日攥紧了手指不敢抬头,目光死死地黏在面前的半块地板上。
她脑子里有一种叫做蚂蚁工坊的儿童益智玩具,那是一小块透明盒子,里面有蓝色透明的半凝固物质,可以放蚂蚁进去,看它们在里面筑巢生活,小时候有人给她买过,她会兴质勃勃地把脸凑得很近,盯着一看就是一下午,甚至有时候高兴起来还会放东西进去,给蚂蚁们制造一点惊喜或者意外。
现在轮到朝日做蚂蚁了。
那双被教徒盛赞的七彩眼睛被带有弧度的玻璃板放得巨大,紧紧贴在她身上,像个求知欲旺盛的小孩子一样充满期待。
从炼狱杏寿郎那里启蒙,被鳞泷左近次充分打磨过的鬼杀队基础中的基础,“全集中的呼吸”几乎是立刻就要从她的四肢百骸中醒过来,帮助身体进入最好的防护姿态
“我记不清了,教祖大人。”
木村早季轻轻地说。
朝日听到她冰冻的血液发出“咔”的一声,开始缓慢地重新流动起来。
木村的说法和她给十香的没有任何差别,仿佛那一晚的记忆因为太过于痛苦,已经被大脑删除了,她所有能复述出来的东西就是在林子里被奇怪的东西刺穿了肩膀,而后遇到朝日,连之后露脸的“山神”都没有提。
少女低着头,披散下来的长发遮住了她的侧脸,大滴大滴的眼泪擦着童磨的腿砸在地板上,青年教祖苍白冰凉的手指从她的发顶一顺而下,他看着指尖干枯的发梢,忽然笑起来。
这一笑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那种温柔怜悯的样子一下子从他脸上撕掉了,所有人看着这张笑脸,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教祖大人是真的很高兴。
童磨笑吟吟地把膝上的少女扶起来,仔仔细细地为她擦干眼泪“记不清也没关系,你这么可爱的孩子,再也不应该经历那些可怕的事了。”
灿烂的笑意不带有一丝温度,轻柔地扫过朝日的脊背“留在我身边吧小早季。”
朝日觉得自己要神经衰弱了,她到现在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怕童磨,她只能把原因归结为这个教祖说不定在背地里是个很可怕的人,白天失踪去做坏事了。
只要一天不确定他有没有危险,她每次去拜见教祖都像脑门上系着包,连气都不敢出。
直觉告诉朝日白天潜进教祖居所是在找死,但好像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没有听说谁突然死了之类的,那些来山上拜见教祖的人大多只来一两次,朝日也无从确定他们现在是否还活的好好的。
然而仔细一想,除了鬼的吃饭刚需,谁天天杀人啊,说不定这个教祖最多就是搞搞宗教崇拜骗点钱。
没有人告诉朝日神和精怪是什么样的,但冥冥之中就是有一个声音,在她每每伏下身子,因为青年带着不可思议魔力的许诺而放松精神的时候,焦急地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