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记起来了,在最开始接到犯人电话的时候他确实安排十三号机对准了正面看台的观众,也发现了坐在最前排的永山香理,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摄影师才会特别关注她一些。
“十三号机好像是蛭田在拍吧。”因为基本的工作安排都大致结束了,离得稍远一些的助理也摘下了耳麦。“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金子回忆了一下。“那个人一直都很沉默寡言,平时也不怎么跟人说话,看起来倒真的像是会喜欢围棋的性格。”他说完又意识到这样的表述有些失礼,补充了一句。“我是说,他这么安静,说不定也会偏爱围棋这样安静的项目。”
“这样啊”香理犹豫了一瞬,她之前坐在正面看台,清楚记得与自己遥遥相对的后方看台分明也是座无虚席,于是顿了顿,又试探着开口。“他的麦克风坏了吗”
因为正值中场休息,所以场内的声音并不是很大,透过耳麦之后更是被减弱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然而当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之后,回荡在导播车内的微弱嗡鸣就显得尤为清晰。
在这样的沉默里,少女原本温和柔软的声线仿佛也变得掷地有声起来。
“因为刚刚切换到十三号的时候,我好像没有听到赛场的声音。”
这一点确实十分可疑,在拍摄前每一台设备都会经过再三检查,其中无线电更是重中之重为了防止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而导致双方无法沟通之前几次都没有什么异常,要说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突然出了差错实在是不太可能。
除非他别有用途,比如说,打电话给另一个人。
“怎、怎么会呢”金子觉得自己的思维空白了那么一瞬间,虽然还在为自己的同事开脱,不过当他意识到的时候,手上已经握住了移动电话。“蛭田虽然性格阴沉了一些,不过如果说他故意来敲诈我们日卖电视台的话”
很奇怪的,上一次握着这台小巧机器的时候明明还紧张到发抖,现在他的手却出乎意料的稳就像是一个摄影师端着摄像机一样的稳定。
这个怀疑是合理的。
金子已经在心中认可了这一点。
而且极有可能就是事实。
他又看了少女一眼,试图再得到什么有力的证据来作出裁决,可香理只是坐在原地,双手交叠着放在大腿上,指尖抵住了一枚徽章。
褐色的,多少缓和了金属的冷质光泽,又或者是因为知道这枚徽章能够连通到某一个人的缘故,所以看上去竟有种温暖而安心的感觉。
微弱的振动从指间传递到掌心,两次,香理数的很清楚,在事先约定好的是否选项里代表yes这个双音节单词。
“虽然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推测,不过还是要麻烦您告知目暮警部。”她站起来,浅浅的鞠了一躬,打开了导播车的门。“失礼了,我想要先出去透透气。”
外面的光线要比车内来得明亮,冬季的空气总是带着冰冷的余韵,车外还守着搜查一课的刑事,想必导播很快就会意识到在执行任务期间胖警部接不到他电话,香理绕到车厢的另一边,终于能光明正大拉长徽章上方的天线。
细听之下那一头的声音依旧相当嘈杂,她深深吐出一口气,觉得心上的大石总算落下一半。
“危险行为禁止。”
“”
虽然对方没有说话,不过少女却没来由的笃定他正在认真侧耳倾听,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
“辛苦啦。”
一月一日,坐标国立竞技场,中场休息时间。
穿着黒鳶色和服的小少年站在后方观众席的围栏内,神色微妙的将徽章重新别回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