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钟楚寰发现她呆愣愣地盯着手机界面,双眉紧锁。
“没什么。”白纨素把手机屏幕锁上,低下头继续吃饭。
餐后钟楚寰帮着护工一起收拾餐桌、洗碗,白纨素一个人跑回房间里掩上了房门。
钟楚寰收拾完餐厅换衣服洗澡,临睡前想起白纨素今天还没上药。虽然她已经能走路了,但医生嘱咐尽量少让她活动,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物也不能停,可是不管把药放在盥洗室的洗手台上,还是客房里的化妆镜前,或者餐厅桌子上那么显眼的位置,白纨素自己从来都不想着擦。
这姑娘对待自己真是不上心。放养散养,像野草一样的女孩子,偏还是朵看上去有点细致的花。她前面二十年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
钟楚寰下了楼,拿起放在餐桌中间的那盒药直奔白纨素住的客房。只见客房虚掩着门,里面透出明亮的灯光。
他刚要敲门,就透过门口那十厘米的缝隙看见白纨素的床上铺着白天刚买的衣服,她身上披着新买的那件丝质长睡衣,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小手在脸上划来划去捣鼓着什么。
钟楚寰皱着眉头轻轻叩门,白纨素突然转过脸来,手里正拿着一根今天白天新入手的唇釉。
她可把钟楚寰给吓了一跳。这是什么神头鬼脸如同扯坏的五线谱一样的黑色眼线,混乱地分布在她那双本来挺漂亮的大眼睛周围,半边脸上盖着一块突兀的高原红,也许是发现实在太丑了,她还没擦另外半边。
尤其是眉毛,眉毛她到底是怎么画的简直就像哈雷彗星。本来水润漂亮的嘴唇被她抹得活像个猪头,她不知怎么驾驶的口红,竟还涂到了鼻子上。
钟楚寰一只手猛然捂住了嘴,白纨素瞪着眼看着他。本以为吓着他了,谁知道他是捂着嘴笑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还以为钟楚寰根本不会笑。
她还是头一次看见钟楚寰这么笑,自己却气不打一处来。白纨素恼了,两道本来就自由翱翔的眉毛和洒脱的漆黑眼线更显得她怒目圆睁。她一把就把唇釉拍在桌子上,抓起桌上的粉底膏、眉笔尽情往钟楚寰身上丢了过去。
她到底讲不讲道理允许她自己画成这样,还不允许别人笑。钟楚寰慌乱之际手里拿的药盒掉了,接住她投掷来的各样东西,却还没控制住笑意。
白纨素红了脸,她本来就不会化妆。且不说要让魏璇注意到了,就是达到入职基本要求的妆容她也不会,钟楚寰给她买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化妆品,很多她认都不认得。今晚本是准备趁第一天上班之前刻苦练习一下的,被钟楚寰这么一笑,她顿时产生了极大的挫败感。
她趁着钟楚寰低头捡东西,站起身抽出一张纸巾,在脸上一阵疯狂猛擦。
擦了几下照了照镜子怎么擦不掉
“要用卸妆水才能擦掉。”钟楚寰把捡起来的东西都给她放回梳妆台上,从没拆封的那一系列东西里挑出一只装着卸妆水的盒子,拆开外面的塑料包装。
“你这么擦会把脸给擦坏的。年轻也要爱惜自己的脸。”他把淡蓝色的瓶子放在桌上,又从另一只塑料盒子里取出化妆棉,将瓶盖拧开,倾倒,让化妆棉吸饱了水分,敷在她画得风中凌乱的眉毛上。
化妆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钟楚寰轻轻一擦,原本洁白的皮肤和柳叶眉就露出来了。
“给,你自己学着擦。”他把化妆棉递给白纨素,她对着镜子浪费了三块卸妆棉,才把满脸的化妆品给擦掉。
对着镜子看见脸已经恢复如初,白纨素把卸妆棉抓起来丢进梳妆台下的废纸篓,把桌上的化妆品一抓一把,直接一股脑塞进化妆笔筒,一脸冷漠的恼意“我学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