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一片模糊,仿佛回到了她从前八百度的视力。而屋里纪素仪站在窗那儿向外眺望,听到声响倒是回了头,神情淡淡。
俞秋生照旧先喊他一声,掀了被子就要下床来。
昏迷期间她脑子沉的厉害,只觉得身上有万千蚁噬,从皮肉钻到心里。现在则浑身冰冷,走路躯体都是僵硬的,像瘸了一样。
纪素仪牵着她的手将人领到窗前。如今是傍晚,暑热渐消,已经有人开始点灯,黄昏嫁娶,正待吉时。
俞秋生不明所以,他说“夺舍的人,快来了。”
袖中取出的那朵花妖本体簪在她的发髻之上,纪素仪袖手靠在墙边,那样子在她眼里极为陌生。
俞秋生很有觉悟“需要我做些什么”
纪素仪摇摇头,而后替她整理好衣衫,轻轻道“你不需要做什么,站在这儿,他会找上你。”
彼时俞秋生不知这是怎样的任务,初时还认为轻松而闲着来回踱步。那四四方方的小窗里满是夕阳射来的余光,在她身上镀了层淡淡的橘光,柔和至极。
半个时辰过去有雅乐响起,长街肃穆,说是成亲不若说是葬礼。抬来的新娘端坐在轿上,清风徐徐,掀起幔帐一角。
俞秋生看不见她的模样,只知道某一时刻自己背脊发凉。
那像是被猛兽盯上了,能够以绝对实力来碾压她。巨大的胁迫感使得她拖了把椅子坐下。俞秋生顺势扶正发髻上的月季。
只是她慢慢的迟疑起来,思绪在渐渐回笼。
她似乎没有梳过头。
四处找不到镜子,俞秋生索性将自己的长剑拔开,借着光洁如镜的剑身照看自己的头。只是好巧不巧,那一缕夕光忽被黑云遮住,顿时视野黯淡。
风涌来,她不得不抬手挡住眼睛,街上人声越来越大,灯一灭人群立马就慌了一阵子。吉时灭灯不是个好兆头。
听着那些声音俞秋生自己心里也慌,不过身子僵硬,还是端坐的姿态。
那扇门在她身后开了缝,有脚步声在靠近。
她知道纪素仪走路是没有声音的。
俞秋生擦了擦额上的薄汗。
发髻上的月季舒展开花瓣,淡香拂面。她脑子骤然清醒。
与此同时肩上一重。
一双手掐住她的脖子,手背上黑色脉络交错鼓起,指尖没有血色。
她下意识地一剑刺过去,血肉穿透而发出噗呲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俞秋生扭过头看到了黑色的衣摆,缺失氧气后的大脑容不得她多做考虑,原来找上他是这样来的。
她扯了扯嘴角,手里的剑在搅弄,那力气愈发的大,却留有一丝理智。
两个人都在僵持,硬撑着,在顾忌,要不然他能一击致命。
“你的身体,很完美。”这个男人说,“原来的阵法被你师父毁掉了,那便将你做个补偿如何”
俞秋生“你怎么不动手,动吧。”
两个都在冷笑,这个房间原本该有第三个人才是。她看不到纪素仪的身影,这个时候外面的灯次第亮了起来。
如果她没有猜错,纪素仪声东击西去了。
“你夺舍是为了什么”俞秋生好奇问道,因他松了一丝力道 ,那把剑也停了搅弄。
“你配知道你们砍了她,我要你们都后悔。”这个男人声音沙哑,说着说着,她感到头顶粘稠,血腥味随之弥漫开来。
他吐血了,血液顺着发丝往下滴,月季本体都被淹了,瞧不出的脏。
俞秋生没有深究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皱眉,浑身发抖,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