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恨自己没能提前察觉到那夏公公的谎言,百余名府卫俱被关在宫门外,而宫门内则是十余名骑在马上,身穿环锁铠、腰挂长刀,杀气凛凛的天子禁军。
如今宫道两侧大门一关,他同怀王两人俱成了那瓮中被捉的鳖。
端王小心后退着,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宫门外的府卫能够冲开大门,为他二人挣得一线生机。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皆明白了对方所想。
怀王抬起头色厉内茬道“于承望,你可对得起父皇的信任”
端王亦是手指向马背上的于承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于承望,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莫等做下错事日后进到了大牢里,才发现跟错了主子”
于承望内心十分煎熬,太上皇日渐多疑,若是瞧见皇上对他恩宠有加,定会怀疑他的忠心;可若是为皇上卖命,今日他甘为天子手中剑,替他除去端、怀二王,明日被御史口诛笔伐、推上断头台的就是他自己。
兔死狗烹,皇家争权夺位诸事本就极为隐秘,走与不走这条路从来都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于承望内心暗叹一口气,如今只盼皇上看在自己为他出生入死的份上,保住自己的家小了。
太平门外,一众府卫见宫门“轰”地关紧,一时间呆愣住了,还是听见门内传来端王的厉喝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喊着“誓死保护王爷”,纷纷冲向那道巍峨高大的宫门。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一片漆黑昏暗的城楼上突然亮起一束束火把,那城头藏匿的竟是密密麻麻百余名蓄势以待、持箭在弦的弓箭手,他们统一穿紧身黑色劲装,又屏住呼吸,不露丝毫响动,若无火光,真叫人无处察觉。
密集的箭矢自上方呼啸而来,端怀二王的府卫只着轻便软甲,更无盾牌,只能手持长剑御敌,却收效甚微,于尖锐、密集的箭雨中均叫人扎成了刺猬,成了血葫芦。
一府卫身中数箭却顽强前行,鲜血自口中涌出,同僚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终于他的膝弯处亦被射中,他随即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腹部的箭矢顺势深深扎入体内,剧痛异常,可他仍是顽强地攀爬着,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壤。
见城楼下府卫倒下大半,唯有几个伤势沉重的仍在负隅顽抗,禁军中分出一小队持勾爪,顺绳索滑下城墙去收割其余苟延残喘的逆贼。
那中箭的府卫趴在地上“嗬嗬”地喘气,一禁军首领蹲下身来提起他的头,笑道“这倒是个忠心的,可惜跟错了主子。”说罢,手起刀落,给了那人一个痛快,鲜血亦溅了自己一身。
皇帝站于城楼上望着这一切,底下是尸横遍野,浓郁的血腥气顺着风冲进他的鼻端,他却并无胜利的狂喜。
他蓦地想起幼年时吃过的米糠饭,栖身宫殿的潮湿阴冷,同母妃惶恐的面庞。
下方的端王怀王早已是砧板上的肉,左逃右窜、十分狼狈。于承望还是过于犹豫,每当策马靠近之时却仍是不敢下手,才让二人逃了一遭又一遭。
皇帝啧了一声,终于息了收于承望为己用的心思,抬手取过一旁亲兵奉上的弓箭。缓缓拉开弓弦,对准怀王的头颅,手松,一箭毙命。
于承望见状愣住了。
此刻宫门外的府卫早被屠杀地一干二净,端王终于意识到自己已无回天之力,他亲眼目睹怀王死在自己眼前,那穿头而过的箭矢甚至堪堪扎中自己,因疲于逃命多时,此刻终于彻底崩溃了。
他癫狂道“成王败寇今日我棋差一招,不甚落入你手,是我运道不好,要杀要剐皆悉听尊便”
“但是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