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辞松开了江朝,正要离开时,对方却眼疾手快地突然伸展双臂,架在他腋下,捞小动物一样,把他整个人都捞进了怀里。
肖辞一瞬间撞上一个结实炙热的胸膛,隔着两层薄而丝滑的t恤面料,两颗年轻鲜活的心脏紧紧贴合,相对狂跳。肖辞盯着眼前人无限放大,却依旧没有任何瑕疵的五官与皮肤,浑身的血液一下子燥了起来。
“你干什么”肖辞用力推开他,拉上由于刚刚的拉扯而变形下滑,露出一截儿光结肩膀的校服t恤,满脸恼怒大吼道,“你有病吗离老子远点儿”
江朝像是终于生气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他微微偏过头去,只留给肖辞一道黯淡的侧颜。他这样不说不笑的时候,沉静得恍如仲夏夜的一帘幽梦。
肖辞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江朝,要说的话堵在喉口,怎么也不忍心说出来了。
他好像还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这样恶毒的话。
第一次说,是对他。
“我只是想知道,”江朝看着肖辞,笑得眉眼弯弯,好看得让人心疼,“只是想知道,你身上的伤到底好了没有。”
他的声音舒缓而哀伤,像月圆之夜孤独流浪的风,天涯海角,无迹无痕,“你的腰伤口裂开了,”江朝抬起发颤的手指,那上面沾着一点儿带有少年体温的红,“最近别总想着跟人打架,不然反反复复,总也好不全。”
肖辞开始还没听出什么,越往后越觉得不对,直到那个月夜的记忆触电一般涌遍他的四体百骸,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努力想要抓住脑海中晦暗不明的那根线。
漫长的,黑暗的,无休止的雨,一声震慑天地的枪响,荡平浊气,驱散黑暗。尘埃落定之际,他仿佛被人抱着,又像是躺在摇摇晃晃的小船中,他记得那一份温暖,一份绵延的少年体香。他记得他攥着那人的衣衫,死也不肯放手。
缓缓地,缓缓地低下了头,肖辞看到,江朝白t恤的侧腰处,有一小块不自然的褶皱。
“怎么”江朝身子向后仰,双臂撑在桌子上,笑得痞痞的,“你就那么讨厌我,不想跟我一桌还是”
江朝凑近肖辞,伸手在他看呆了的眼睛前晃了晃,话音一转,“看上瘾了我看你分明就很喜欢我嘛。”
“你、你胡说些什么”肖辞反应过来,觉得格外耻辱,“总之同桌这件事情你想都不要想。”他咬着牙看向对方的眼睛,“江大少爷,我们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必要非凑到一块儿。我们更算不上什么朋友,我实在看不出,我们之间有什么交谈的必要。”
“哦,是吗”江朝的唇凑在他耳边,说话时吹出的燥热的风令肖辞耳垂发麻,“我们怎么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我住在地球上,敢问你是住在外太空吗”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不知不觉间,肖辞已经被江朝逼得仰到了桌子上,他呼吸有点儿发紧,t恤下晃出的狭窄腰线一点一点地绷直,白得晃眼,“抓着字眼扣,你是小学生吗幼不幼稚”
“不幼稚,”江朝双手十指撑在桌上,将肖辞的劲腰围在自己身体和桌面之间,“你说话很横,是对谁都这样还是只对我”
“”肖辞一时间答不上来,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貌似他一遇到江朝脾气就会变得前所未有地暴躁,想来想去,他只能把这一点归结于江朝本身就自带欠揍体质。
“你对韩霁月也这样吗她亲近你的时候,你也动不动就吼她,让她滚开,嗯”江朝脸上神色莫辨,身子下压,再下压,压到肖辞的背几乎完全贴到了课桌上。“还是说,你们两个就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不、不是”肖辞颤抖出声,当他终于把乱糟糟的大脑捋顺的时候,他猛然发现他和江朝之间早已超出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