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因为离开了自幼生活的皇宫,在长宁侯府睡得不舒坦;另一方面是她整夜都在做一个梦,一个她从小时候开始就会做的梦。
漫天的火光充斥着那片空间,映着漆黑的夜色一片光亮,一道道火舌无情地席卷着宫殿里的一切东西,整个宫殿瞬间沦为火海。火海中央有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熟悉至极,却看不清面容,只那一双眸子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亮。
绝望,愤怒,不甘。
和一丝丝的解脱。
耳边仿佛能听到宫女尖利的惨叫和太监绝望的呼救声,谢令从看着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画面,神色平静,如之前数百次做的那样,抬腿,向着火焰正中央的女子走去。
一步,两步
女子的身形近在咫尺,谢令从伸手想要去碰她,可就在碰到她的那一刹那,眼前倏地一阵天旋地转,再次睁眼,便是熟悉明黄色的帷幔,在空中轻轻飘荡。
窗户打开了一条缝,明亮的阳光从窗楹中调皮地钻了进来,给室内洒下了一地光辉。
谢令从眯了眯眼,慢慢撑起身子,听着动静的敛秋敛冬忙进了来,眼疾手快地把屋内收拾好,伺候着谢令从起床。
不一会儿,一连贯的侍女手捧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衣裙鞋袜,头面首饰,伺候着谢令从在铜镜前坐下。
“公主可是又做噩梦了”瞧着谢令从状态似乎有些不佳,敛秋担忧地问道。
谢令从神情恹恹,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敛秋一边给她打理着一头长及腰间的青丝,一边沉思道“陛下赐下的沉香还有许多,夜间给公主点上一些,也好安神。还有出宫前太医也配了一些安神药,待用过早膳就命人熬煮了,公主且喝一些吧。”
谢令从神色越发萎靡不振,道“喝了这么些年也没见有什么功效,一群庸医。”
“公主,”敛秋无奈地看着她,谢令从迎着她的目光,终究还是服输,认命道“好好好,喝喝喝”
敛秋莞尔一笑,从妆奁中拿起一根簪子,垂眸一看,却是一愣,而后若无其事地把它放回原处,又换了另一根碧玉簪子,插在了那乌黑的发间。
谢令从没注意到她的动作,因着昨晚没休息好,整个人都有些无精打采。
敛秋松了一口气,将那一头长发打理好,没一会儿,敛冬就将早膳呈了上来。
“侯府不比皇宫,殿下惯吃的东西没有,就委屈殿下先凑乎一顿吧,奴婢晚些就命人将东西准备好。”敛冬有些羞愧道。
谢令从抬眼一望,饭桌上林林总总几十碟菜色点心,瞧着也是美味的紧,除却一些平日里她经常吃的侯府里没有之外,能弄成这般,已是难得了。
谢令从眸光稍稍柔和“初来乍到,你能弄成这般模样已经不容易了。”
敛冬轻笑“公主高兴就好。”
虽说是嫁进了长宁侯府,但她们都知道自家公主的态度,也是因此没想过同长宁侯府的人一起用膳,更别说去找长宁侯府的人要什么东西了。
谢令从正用着早膳,忽地听闻外面吵吵嚷嚷的有什么声音,抬头一看,就见一身着蓝色长袍容色温雅的男子正站在门外,敛春敛夏正拦着,没让他进来。
哪怕未见过,谢令从也能看出来他是谁。
谢令从动作一顿,凤眸微眯,手中的筷子一下又一下漫不经心地敲着那碧玉的翡翠碗,神色波澜不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敛秋敛冬对视一眼,上前小心翼翼地道“殿下若是不想见他,奴婢这就把他赶走”
谢令从看着那被敛春敛夏刁难着不允许进来却还是一派温文尔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