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血书带了过来。当然,她也是受了他人指使,只是静文师太并不知道对方是谁。
在这样的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且徐侧妃都承认了,徐大姑娘的继母鲁氏只能招供。徐尚书是真的一直被妻子、家奴蒙在鼓里,看到女儿留下的血迹都已经变黑的血书,徐尚书跪在地上,哭得老泪纵横。
只有徐侧妃,平平静静的,像一个麻木的看客。
卢太公突然问她“既然你知道你不是徐婉仪,那你可记得自己本名籍贯何处”
“民女姓徐,名”
说到一半,徐侧妃突然停了下来。
脑海里全是那些早已背的滚瓜乱熟哪怕在睡梦中被人用针扎醒审问也不会说错的答案,仿佛她真的就是徐家女,连现在被拆穿了,她还是下意识地如此回答。
不是徐家女,不是徐婉怡,她又是谁
六岁被卖,中间逃了一次,躲到一户人家求他们送她回家,原以为遇到了好人,结果还是被卖给了新的人牙子。这个人牙子对她好一点,只要她乖乖听话做事人牙子就不会打她,就在她放弃了逃跑,准备被送去大户人家当丫鬟后再想办法联系家人时,荆嬷嬷来了,在十几个小姑娘当中挑了她。
荆嬷嬷要她当徐家的大姑娘徐婉怡,荆嬷嬷说,只要她乖乖听话别妄想逃出尼姑庵,就会有好日子过。
她不贪好日子,只想有朝一日能回家,可荆嬷嬷走了,尼姑庵的庵主天天打她,只要她回答错一次,等待她的便是数次针扎。清醒的时候故意答对了,庵主就趁她睡觉的时候再来考她,还灌她喝酒,喝醉了回答错了,也要扎她。
她怕了,她再也不敢背错。
可她还想回家,她不能真的忘了自己是谁。
怕自己忘了,她偷偷地在尼姑庵的床板底下刻下了两个名字,那是当时她唯一记得的两个名字。
刻下之后,她再也没有钻到床底下去看过,只在每晚睡觉前默念一遍床底刻了很重要的东西,渐渐的连她都忘了的东西,因为忘了,庵主再怎么折磨她,她也不会说漏嘴。直到那一年,京城来人要带她去京城,再也不用受庵主管教了,她才关上门,再一次钻到了床底下。
也就是在那一日,她终于又想起来了。
原来她姓赵啊,叫香云。
原来她还有一个哥哥,叫赵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