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宴平的记忆中,她只朝他发过两次脾气,一次是她误会自己嫌弃她,晚上闹着要他写放妾书,也就是那次,两人有了身体上的亲密关系。另一次是他数落妹妹,阿娇帮着妹妹顶了他两句。
阿娇的气话,让赵宴平想到了自己。
他不曾故意朝阿娇摆什么脸色,但老太太,肯定让阿娇受了不少委屈,尤其是临终那话。
“你说得对,是我失言了。”赵宴平看着她道。
阿娇偏头,冷静下来,她低声道“还没恭喜赵爷高升。”
赵宴平道“末等小官,不足挂齿。”
厅里沉默下来,厨房里忽然传来油煎爆炒声,已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阿娇朝外看了一眼。
赵宴平领会了她的意思,走到主座这边,从袖子里取出两个元宝,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低声道“这是你留给我的那十两银子,今日还你。我纳你做妾,你也给我做了一年多的妾,这聘金理应是你的。”
阿娇不要,扭头道“我自己求去,算是毁约,现在我也不缺银子,拿了这个愧对良心,你拿走吧。”
“拿走了,我也会良心不安。”赵宴平最后看她一眼,转身往外走了,他身高腿长,眨眼功夫就跨了出去。
丫鬟们就要进来,阿娇无奈,只好将两个元宝收进袖袋,再做出听了噩耗失神之状。
“小姐,您怎么了”春竹关心地问道。
阿娇摇摇头,反应过来似的问“赵爷走了哎,你快去替我送送。”
春竹便跑去送人了,等她到了前面,赵宴平早已离开铺子,走远了,只留下一道挺拔的背影。
“东家怎么没出来送”江娘子准备打烊了,好奇问了一句。
春竹叹道“舅老爷家里出了点事”
吃过晚饭,春竹带小孟昭去厢房哄觉,秋竹吹了灯,也端着洗脚盆出去了。
阿娇侧躺在床上,对着窗户发呆。
一年不见,他变白了,更俊朗了,穿上蓝色的官袍,风采不输天生尊贵的谢郢大人。他又有本事,只要再破几个案子,官职肯定还会往高了升,到那时,京城大小官员家的闺秀小姐们便会注意到他了吧
闺秀们看上的是他的人,不像她,那些托媒来提亲的,图的都是她背后的姑父姑母。
阿娇烦躁地叹了口气。
做人就怕比较,赵宴平不来,阿娇对自己现在的日子真的很满足了,但一想到用不了几年,他会被荣华富贵迷了眼睛宁可违背誓言也要娶高官家的小姐,或是单纯为了给赵家传宗接代而娶大家闺秀,而她只能继续做这小铺面的独自抚养孩子的单身妇人东家,阿娇就有一点点不甘心。
除了不甘心,阿娇也有一点点嫉妒赵宴平那位未来的夫人。
她跟着他的时候,他只是捕头,家里还有难相与的老太太。
等新夫人进门了,他高官厚禄,母亲柳氏温柔善良,简直是称心如意。
这晚睡着后,阿娇做了一个梦,梦里赵宴平果然娶了一位大家闺秀,最可气的是,他还带着新夫人来她的铺子买绢花,故意朝她显摆
睡得不好,翌日上午铺子开门,阿娇过来当账房的时候,脸色都没了昨日的红润。
刚开门还没有客人,江娘子坐到账房的小帘子前与阿娇说话,神秘兮兮的“东家,你猜对面茶铺的小伙计刚刚过来跟我说了什么”
阿娇在算昨天没算完的账,闻言兴致寥寥地问“说了什么”
江娘子挡着嘴,悄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