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樱去阿娇的棚子看过,卖这种绣活儿胭脂,郭兴就是个帮忙守摊的,避免有人欺负翠娘小。翠娘率真胆大,什么夸人的话都敢说,说得大大方方叫人觉得跟真的似的,这点很不错,只是翠娘肤色偏黑,她来卖胭脂,吹得再好也没什么信服力。
像沈樱的铺子,用的就是两个肤色白嫩的清秀美人。
但沈樱有地方养丫鬟,赵家一共两间上房、两间小倒座房,住得太挤了,而且卖胭脂的丫鬟既要肤白又要大方机灵,这样的妙人并不是随便找个人牙子就能物色到的,沈樱再想帮阿娇,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丫鬟送给阿娇,如果建议阿娇买新丫鬟,万一阿娇看走眼,买个脸白嘴笨的还不如翠娘管用,最后阿娇可能还要抱怨她。
所以沈樱没再帮忙出主意,反正阿娇只是大哥的一个妾室,做点小生意赚点零用也好,万一她帮忙太多,将来大哥娶了大嫂,大嫂因为阿娇与她生罅隙,那可不好。
“嗯,小嫂放心,正月月底我肯定送两百盒胭脂过来。”沈樱保证道。
阿娇想先付钱,沈樱只要了三两银子的定金,剩下三两交货时再拿。
腊月二十五,衙门放假了,一直放到正月初五,初六知县再坐堂。
赵老太太好奇地向孙子打听“大人也只放十天吗”
赵宴平点头。
赵老太太道“他是京城人,只放十天假,千里迢迢的,回都回不去,那怎么办”
赵宴平解释道“各地知县都不是本县之人,年假时日短,很多知县都会待在辖地过年,直到任期满了再离开。”
阿娇惊诧道“那他们岂不是两三年都见不到家人”
赵宴平道“也有带家小赴任的,如果父母舍不得背井离乡,那就只好留妻子在老家奉养长辈。”
阿娇忽然想到了在府城遇到的绿衣丫鬟,她的那位老爷就是妻子留在老家,只带了一个通房伺候起居。
赵老太太琢磨的是另一回事,放低声音问“大人既然是侯爷的儿子,侯爷不给他谋个京官,却打发他来咱们武安县,三年回不了家,宴平你说说,京城那位永安侯是不是不待见大人,故意把大人调得远远的”
赵宴平皱眉道“您想多了,大人当年高中探花,本可以直接进翰林院为官,是大人自己求的外放,想深入民间,体察民间疾苦。”
赵老太太眯眯眼睛,狐疑道“这些都是大人跟你说的”
赵宴平突然记起了老太太对他与谢郢之间的怀疑,挺拔的眉峰突了两下,赵宴平直视老太太道“是大人身边的顺哥儿说出来的,我听人谈及,才略有耳闻,祖母还有什么疑惑,尽管问就是,我一一给您说清楚。”
赵老太太缩缩脖子,瞪他道“我没什么好问的,我管他爹娘疼不疼,又跟我没关系。”
赵宴平面沉如水,喝了一口酒。
阿娇看看这对儿突然发起脾气来的祖孙俩,只觉得哪里不对。
赵宴平喝完酒,对着老太太道“大人背井离乡,除夕之夜孑身一人未免凄凉,我已邀了大人来咱们家吃席,您提前多备些酒菜,我要与大人不醉不归。”
赵老太太感受到了来自孙子的赤裸裸的挑衅,简直就像要将外面的公狐狸精往家里领
可赵老太太又指望着孙子能通过小白脸知县去京城做官,还不敢太得罪谢郢。
赵老太太恨恨地瞪着孙子。
赵宴平回东屋去了。
赵老太太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阿娇。
阿娇不敢躲,等赵老太太先去西屋了,阿娇才劫后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