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可是大学上课都能踩着高跟去的,这点跟对她来说已经算是低的了。
苏烟笑笑,问“你的脚踝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那个姑娘是个圆脸,脸颊红扑扑的,齐肩的短发用头绳扎起来,看起来比苏烟要小不少。苏烟正打量她,却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你这个是软底小羊皮,我妈妈也有一双是从英国带回来的。你的鞋带那里应该是镶了东西的,不是钻石就是红宝石,这样的鞋子你现在怎么还敢穿出来”
说着她摇摇自己脚上的鞋子“诺,你看,我这双鞋牛皮硬得磨脚,我现在脚后跟上两个大水泡。”
苏烟不说话,默默看着她,那姑娘估计是意识到什么“嗨,你穿这样的鞋子,不是跟我一样,家里是地主,咱们两个家里都是地主,连鞋子都不能说一说了”
苏烟摇摇头,正色道“你认错了,我这双鞋不是什么小羊皮,也不是从什么英国买回来的,是从上海买的。你自己去了上海就知道了,这种皮鞋有卖的。”
那姑娘撇撇嘴,望着苏烟,下了个结论“哎,你真没意思,说的话都跟那些人一样。”
苏烟有心劝她“姑娘,祸从口出”
那姑娘抿出一个假笑“祸从口出难道还有比现在惨的日子吗粮食比别人少,每天吃不饱饭,还要被抓来陪人跳舞。排成一排,供人家挑挑拣拣的,像摊子上的大白菜一样。”
苏烟觉得她的话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出格,不敢说别的,只道“别人挑你,你也挑别人嘛又不是封建社会的包办婚姻,现在大家都是婚姻自由,充分民主的。你要是不愿意,别人也不能勉强的。”
那姑娘像望着外星人一样望着苏烟“是呀,是婚姻自由。但是也有领导做工作,开始还好,后来就说你革命性不强,党性不强,不向着党靠拢”说着她踢了踢前排的板凳“反正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正说着,不知道谁开了音响大喇叭,谈话声就听不见了,只能听见舞曲声,对面坐着的男同志纷纷站起来,走过来邀请女同志跳舞。
开始来邀请苏烟的几个人,她都拒绝了,看得工会的王大姐过来说她“英子,你怎么回事儿,人家几个人来邀请你跳舞,你都拒绝,你这样抹人家解放军的面子传出去人家不说你,说我们单位,江州机械厂的人架子大”
这个王大姐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脾气急躁,但是也很能干。
苏烟犯懒,实在是不想动,拉着王大姐坐下来,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上还坐着一位军官,心里一转,编了个瞎话“王大姐,不是我不想跳,是我想跳的人没邀请我啊。”
王大姐仿佛听了什么大八卦,兴致勃勃的问“谁呀谁呀哎呀,我们英子居然有看上的人了这可好了,上次一对儿都没成,现在可算是能成一对儿了。”她一面问,一面四周的扫视。
苏烟满头黑线,就跳个舞而已,王大姐您这思维也不至于发散到成一对儿吧
王大姐看了一圈,这些人吧,虽然工作大多不错,军队来的人至少也是营级,可是论样貌就不大行了。也是,略微长得周正的,早就娶上媳妇儿了,哪儿还能一遍一遍的参加这些舞会呢这大多数都是老大难的问题。
王大姐胳膊肘捅了捅苏烟“诶,给姐指一指,到底是谁”
苏烟随手一指“诺,对面第一排坐着的那个。”
王大姐是个远视眼,这距离,看得一清二楚,她打量了一番“不认识,以前没来过,是新来的,长得倒好,浓眉大眼的,年纪看起来比你大不了几岁。”最后她下结论“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