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也觉得奇怪,但见到顾舒窈头上的新发簪时,瞬间将儿子抛到脑后,拉着她的手热切问道“我听说元月时,东市那边来了一批南海的珍珠。当时我就想着,年轻人戴着肯定好看,果不其然,瞧瞧多配咱们舒窈啊。”
顾舒窈含笑道“是表哥送的,倒是让表哥破费了。”
“这有什么。”郑氏无所谓道,“平日里圣人对他的赏赐不断,他就是个貔貅,除了对我还有他弟弟送些东西,也没瞧他有什么旁的交际。”
顾舒窈本着一颗公正的心说道“表哥身居高位,他若冒然对旁人示好,恐怕也会引起他人惶恐吧。”
听得此言,郑氏看顾舒窈的眼光是越发满意,虚点了点她,笑骂道“你倒是维护他”
顾舒窈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说句公道话而已
一旁的丹红忍不住道“今儿王爷送表小姐去尚书府后,就直奔东市了呢。”
郑氏挑眉“他那么不爱热闹的人,竟然亲自去了”
竟然不是被她叮嘱去的,而是主动去的,这说明什么
顾舒窈不是,你俩这目光什么含义
丹红“是呢。芳宝楼的掌柜亲自送的东西来。说是王爷特地交代了,要选小巧精致又不失贵气,镂空鎏金工艺,带着流苏的首饰呢。”
郑氏一听,大觉有戏,意味深长道“清宴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说这些细节呢,舒窈啊,你可喜欢这样的首饰”
顾舒窈陷入了迷之沉默。
她可以说不喜欢吗
不行,这违背了她的本心,她喜欢这样的首饰喜欢得不得了
可沈清宴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突然就对她的喜好如此了解
有的人活着,可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可他还活着。
有的人明明说表妹请你离我的生活远点,却暗中对她观察入微
丹红瞧着顾舒窈不说话,这就是害羞的默认啊,忍了好久才忍下了内心的尖叫。
这一夜,顾舒窈恍恍惚惚回到小院,对着那一堆新首饰百思不得其解。一如小时候那样,对她而言,沈清宴就是个薛定谔的人间水仙花,永远处于不确定的叠加状态中。
此时,长安的暮鼓声不断响起,将顾舒窈的思绪猛地拉回,目光落在一个隐秘的木匣上。
方才困惑的神情一扫而空,一面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被她从中拿出,如玉般修长的手指被恶鬼面具衬托着越发白皙。
面具缓缓覆上,最终将她过分艳丽的面容全部隐没。
在浑厚的钟声中,长安一百零八坊各坊大门纷纷关闭,随着最后一道钟鼓声落,长安三十八条大道,已空无一人。
而此时,平康坊内却迎来了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舞姬们踩着波斯的圆毯,飞速旋转。
在夜幕的遮掩下,顾舒窈如猫一般在一丈高的坊墙上悄然掠过。
白日的诗会,虽然没有见到她要找的人,但也得到了不少消息。
听说将作监的人今夜会去平康坊小聚。
与幽州相邻的突厥境内突然出现了来自大夏的铁器,且做工优良,这样的工艺,除了长安不作他想。为避免打草惊蛇,顾舒窈决定先暗中调查,而将作监是她必查之地。
沈清宴单手撑着下颚,一双凤眼已有些迷蒙,眼角透着微微地胭红。桌上倒着一个空酒壶,隔着一面玛瑙珠帘,琵琶女正卖力的弹奏。
只可惜,安亲王好像兴致不太高,来了后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