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秦骜哭闹不止,秦母也不会想着为了哄孩子而出门。
如果不是怀里抱着秦骜,秦母也不会背过身,遭受致命伤。
他从心底里觉得,如果没有秦骜的话,他深爱的女人就不会死。
那之后,秦父就很少待在家里了,也没有再婚。
在管家看来,他深陷于妻子死亡的阴霾中,二十一年过去了,都没有走出来。
秦父没有责骂秦骜,他直接选择忽略自己儿子的成长,对秦骜漠不关心。
物质上一概不缺,但精神上从不给予。
“长期以来,家里除了小骜外,也就只有我还有几个给他们家干活的外人。”郑烨讲到这里,眼神黯淡下来,“小的时候,小骜也是个正常的孩子,会渴望爱,但我们谁敢给呢我们怜爱他,心疼他,但我们只是佣人,是外人,主仆有别,谁也都不好太逾越。”
“想一想,小骜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有我的责任,当时孩子和我很亲,我想对他好,但又觉得该保持距离,久而久之,小骜的感情需求得不到回应,他就越来越封闭自己的内心。”
“从小到大,他的衣食住行都是被规定好的,时间安排也是固定的,很小的时候小骜学琴学射箭,还会本能地想讨好父亲,展现给他父亲看,但被忽视得久了,小骜就变得像一块没有喜恶的海绵,我们安排他学什么,他就学什么,学得非常好,但是没有热爱。”
“二十多年来,小骜唯一明确感兴趣并且自己做决定的事,那就是学物理吧。他父亲不管他,也没说想让他继承家业,就任由他去了,没说非逼着他学商。”
郑烨讲着讲着,不知道是因为难过,还是身体难受,声音哽咽小声道“以前就有老师联系到家里,说小骜很有天赋,让我们把他送出国念书,发挥他的才能,但是我们怎么放心让他去国外呢”
“他是个很好很单纯的孩子,但性格孤僻,从小就不合群,初中的时候被欺负也不知道还手,后来被家里的司机发现,我们才想办法给他转了学,专门护送,可是这样恰恰又加深了他和同龄人的隔阂感,没有孩子愿意靠近他。”
“我从前也带他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他不是情感缺失症,而是将自我封闭起来,做了几次心理咨询,但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治疗中止了。”
阮余笙听着,只觉得心脏也像溺水一般,难受得很。
良久,她才艰难地开口道“为什么您这么信任我,愿意把这些告诉我”
郑烨看了她一眼,缓缓道“于梦梦老师,说来有些冒昧,在决定给小骜报名之前,我调查过您的身份,知道您的本命叫阮余笙,是一名a大的古籍修复师,不是什么可疑的人。”
阮余笙惊讶道“您知道我和小骜是在同一所学校”
“看来您也已经知道小骜的真实身份了。”郑烨不意外道,“算是我的不情之请吧,同在一所学校,希望老师您能多关照关照小骜。”
阮余笙道“仅仅是调查了我,就能对我如此信赖吗”
郑烨露出一个苍白却亲和的微笑“阮老师,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
那是两年前,元河路有一个年轻女孩为情所困,想要跳河自杀。
围观的人群大多在看戏,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催女孩要跳的话赶紧跳,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郑烨当时坐着车出门办事,看到这一幕,赶快让司机停车。
就在他匆忙下车,挤进人群,准备劝说这个女孩子的时候,有人先他一步,不由分说地把女孩从护栏上拖了下来。
事发突然,那人动作快而干脆,原本就哭得有些晕乎的女孩反应迟了一拍,就这么被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