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跪拜的群臣努力低着头,却纷纷将目光偷偷向后看去。单永明拖着满身是血的身躯觐见,鲜血顺着他的右臂滴落在朝堂之上。
单永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启禀皇上,天水塞失守,鱼大帅他阵亡了。”后半句话几乎是用哭腔说出来的,随后单永明一改往日冰冷的形象,在御前失声痛哭。
这个消息一出,朝堂之内安静的就连掉落一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顾世维半瘫在地,右手紧握一拳接着一拳的锤向地面,他强忍着自己内心的伤痛,用牙齿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喘息之间竟然有一丝鲜血缓缓渗出。
刘威扬倒是语气平和,仿佛一切心知肚明,只是冷声问道“天水塞如何失守把经过细细奏来。”
“神狸,以龙吼巨炮破城我们的龙吼巨炮却炸膛了。城墙塌陷,敌兵蜂拥而入,我军寡不敌众”单永明嘴唇惨白,声音越来越小,下一秒便晕倒在冰冷的砖块上面。
“来人啊,快把单副将扶起来。”太监总管一边说着,一边就往下走。
而站在最前面的王佑已经双目通红,他又何尝不是最不舍得鱼大帅的一个人呢,想必这偌大的朝堂之上,无一人不为鱼大帅的离去而感到伤感。
此时,群臣中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陛下,我们要求墨门给出解释,为什么龙吼巨炮最后会流落至神狸部落而我军的龙吼巨炮却忽然炸膛”
“对我们要墨门的解释天水要塞瞬间失守,此次我们燕国损失惨重,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罪魁祸首”这样那样质疑的声音一个接一个的在朝堂之上响起。
刘威扬道“众卿所奏确有道理,朕已经请墨门钜子杨烈,返回云中城彻查此事。墨门这次必须给燕国一个交待”
待百官退去,太和殿中只剩下刘威扬和王景,以及贴身的侍从。
“陛下。”王景在身边轻声呼唤着刘威扬,然而却并没有得到皇上的搭理。刘威扬眼睛正盯着大殿中央那一串血迹,神情迷惘。
王景做了个手势,让身边的侍从也退下,整个太和殿中就只剩下他和刘威扬两个人。他再次轻声唤着刘威扬“陛下。”这次,刘威扬终于微微转了下头,只见他双眼也微微泛着红血丝。
恍惚之间,刘威扬看遍这大殿中的一寸土地,似乎上面还有鱼世恩残留的印记。从征讨神狸并肩作战,再到无定之变,鱼世恩舍命护驾,再到君臣渐行渐远,直到如今天人永隔。往事历历在目,是非对错却是一言难尽。原本认为自己为大燕铸了一口新刀,可以放弃旧刃。可是如今却又觉得,新刀未必就有旧刃好用。
想到这里,刘威扬自言自语的说着“鱼卿,希望你不要怪朕。”
平日里能言善道的王景,此刻也变成了哑巴,其他的事情都好,唯独鱼大帅的事情,他并不知道该如何规劝刘威扬。毕竟,他也是刘威扬手上的一把刀,对无定军并不友好。
“朕知道,无定军不会谋反。可是一支只知有国不知有君的军队,朕又怎么敢信鱼卿,你怎么这么糊涂为何要殉城你若是突围而走,难道朕还会降罪不成你是在和朕赌气,是在用你的命,向朕发脾气”刘威扬越说越激动,他似乎看见了鱼世恩的影子在大殿中走动。
“鱼世恩”刘威扬突然起身大喊他的名字,大殿中间却除了回声之外别无其他的响声。“朕怎么会真的打压于你又怎会忘恩负义当年无定城之变,是你救了朕这些朕都记着呢你为何就不能改改你的脾气”他狠狠的将桌上的茶杯摔了出去,滚烫的茶水溅到刘威扬的袖口上。
王景顾不及烫不烫的问题,及时上前为刘威扬擦拭。然而袖口的伤痛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刘威扬不由扼腕叹息着“鱼卿,只愿你不抱怨朕就好”
见刘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