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陌在旁微笑道“你不是吧下个雪也值得大惊小怪难道你们天京那边不九六下雪的我倒是听我爹说过,楚国人就没见过雪。想当年墨门先祖里的楚人初到北地,看到下雪兴奋的不得了,莫非天京也是这样子”
王祐摇头道“天京也是会下雪的,虽然比不了云中那般苦寒之地,但也不至于见到雪花就大惊小怪。只是你不觉得这雪太大了么”
雪已经下了一天一夜,初时尚微后来逐渐转大,军兵清雪已经来不及,索性就听之任之等到雪停再说。站在寨墙向外看去,目光所及尽是银装素裹白色世界,除了一片银白再也看不到其他。
此时的雪并没有转小迹象,反倒是越来越大,风也越刮越急。若非两人身怀绝技,且裹着厚厚的裘衣,也难以在寨墙上立足。这种天气遭遇敌袭的可能性不大,虽然有名将能够在风雪之日发动袭击一举破敌,但也是凤毛麟角。而且这种事之所以能记录下来,恰恰是因为其稀缺性,相反,绝大多数人在这种时令进兵只会落个部队离散乃至迷路冻死都不奇怪。
兵士们在这种环境下警惕性也会相对松懈,尤其是神策军这些老爷兵。他们在战阵上确实表现出不弱的战力,但是养尊处优惯了,又是一直享受着远超同侪的补给,能打恶战但不能吃苦。不少小军将又是朝中贵人的关系或是走国舅门路进来捞军功的,让这帮人在这种天气出来巡逻守寨,没几个人会听令。是以偌大的寨墙上,就只有杨陌与王祐两人。
杨陌神色也正经起来,点头道“是啊,这雪有点大的邪乎。说实话,就算是在云中,这种雪天也不多见。照这么下去,这些帐篷未必扛得住,至于地窝子更是容易被雪埋了。野外扎营就是这么辛苦,营帐得重新加固,还得多备柴薪。对了,神策军以骑兵为主,这么多马如果冻死,可就麻烦了。”
“不光是马,还有人也是一样。神策军操练虽勤,但是只是练战阵不涉及其他,兵卒远路而来水土不服,如果再冻这么一下,不知道要病倒多少人。于军中而言,瘟疫可是比战争更为可怕。再说这么多兵马,每天要烧掉多少柴薪可是你看看,有人愿意去砍柴么”
两军交战并不是单纯的沙场决胜,后勤补给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甚至有些时侯,战场外的因素远比士兵的勇武更重要。神策军的编制中并没有辅兵,由于其建立之初的目的就是刘威扬为荼盈复仇征伐草原,背后又有莫国丈父子支持,士兵都把自己看得高人一头。在他们眼里,大燕所有的部队都是自己的辅兵,不管是搬运物资,还是输送粮草等杂项有他们做就是了,自己只要练好打仗的本领就是。再不然还可以征发民夫,总之不用自己干这些活。
这是神策军成军之初就养成的骄傲,已经不可能逆转。原本这也不是个问题,毕竟大军出征配属人员的征发也是军事体系的一部分。以大燕运行多年的官僚系统,完全可以把这些事做好,确实不需要士兵亲力亲为。可问题是这次情况特殊,太多的意外让原本不是问题的事情成了问题。
之前的天水塞攻防战中,不管是进攻方的神狸还是防守方的无定军,都没把住在城外的民夫考虑进去。杨烈虽然设计了民夫撤退计划,但是因为自身有伤在身不能亲自主持,剩下如祝天雷等人又压不住鱼世恩和曹预,所以撤离计划完成的并不好。
鱼世恩固然是名将手段,但也有名将心肠,认定一将功成万骨枯,不以这些民壮生死为念。为了让天水塞这个饵更逼真,有意识让一部分民夫留下来做替死鬼。曹预对于鱼世恩命令无条件执行,结果不少民夫就在之前的战斗里无辜丧命。
而撤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