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公现居何职”
“已经阵亡了。”
“阵亡了”
“还是陛下初征神狸的时候,她相公便阵亡了。她的三个儿子也都战死沙场,但是她依旧把自己五个成年的孙子送入无定军,其中两个就在微臣身边做亲兵。这次都没能出来。”
刘威扬无言。他的目光落向老妇身后,那些白首老人,黄发童稚,心知这些人想必都是无定军的家眷,其亲人在这次大败中战死。这些人来哭拜亲人也是情理中事。这些人若是零散前来,金吾卫自然可以赶人。这么多人成群结队,执金吾大将军也不敢下这个驱逐令,否则自己身边这位鱼大将军第一个不答应。
这些妇孺自然是没罪的,刘威扬也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加罪于他们。可是这些人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此,把这些人组织起来,让他们来街道阻驾,借哭亲人向自己问罪的主使才是其心可诛他暂时还无法判断此人身份,但是既然做出这种事,肯定会露面,等会谁跳出来,谁自然就是罪魁祸首。
“走”刘威扬下达了命令,邺锋寒看看鱼世恩,鱼世恩点点头。邺锋寒用力抖动马鞭,马鞭在空中甩了个鞭花发出一声爆响。这声响动就是命令,开路的骑兵随之把马鞭高高甩起以鞭花响动,提示百姓让路。这些骑兵马上功夫了得,马鞭保证不会落到人身上。这些妇孺倒也没有阻驾勇气,听到响鞭又见马队过来,便主动退到道路两旁。
刘威扬的马队自百姓中间穿过,老百姓的哭声并未停止,反倒是越来越悲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如同无形枪矛,把刘威扬的心刺得千疮百孔。他的手紧握缰绳,骨节发白,心内暗自发誓利用这些可怜人向朕发难,用他们的性命为筹码,来赌朕的心胸,这等卑鄙小人,绝对容不得。
大队人马行至燕太祖碑所在的十字路口,又遭遇了一次堵截。
这座太祖碑高达百尺,下为基座,顶部为三角形尖顶。于尖顶之下,则是大燕太祖刘破奴的等身铜像。制造这铜像的乃是墨门术者高手,其中也有刘破奴至交好友,雕像栩栩如生五官与本人相差无几。手执长枪做纵马杀敌状的燕太祖神威凛凛,既是天京一景,也是激励燕国皇帝以及军民的精神偶像。
只不过今日燕太祖的雕像更像是一记耳光,抽的刘威扬满面无光。更让他颜面扫地的,则是在这尊雕像之下列阵接驾的文武百官。
一众文武官员同样披麻戴孝,站在燕太祖碑下,为首者乃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是三朝元老当朝宰相也是刘威扬太子时代的老师顾世维。
顾世维年纪虽大精神依旧健旺,耳聪目明声如洪钟,远远看见刘威扬就率领百官跪倒参拜口内高盛道“老臣顾世维,率文武百官,迎驾。”
难道是他
刘威扬心头巨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这个地方接驾,又做这种打扮,用心不问自明。可是刘威扬就算想破了头,也不曾料到自己的老师会带头反对自己。要知两人之间不止有君臣之情更有师生之谊,自自己登基以来把顾世维视为舟楫,两人算得上盐梅之交的典范。他为何会策划这一出目的又是什么
他心中既惊且怒,面上拼命装着若无其事,沉声道“爱卿不必多礼,有话起来说。”
“臣等有罪不敢起身”
“爱卿何罪之有”
“无定大败,丧师辱国。古人云,君忧臣辱,君辱臣死。陛下受辱于胡人,臣等岂能无罪”
顾世维的大嗓门,足以把言语送入文武百官以及护驾官兵耳中。
刘威扬的脸色赤红,二目紧盯着顾世维,想从他眼中看出什么,可结果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