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想把叶池抱起来,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还是让园中的健妇帮忙将人抬到了车上。
一直在车上等待的江蓠和辛夷一看到昏迷的叶池,顿时脸色一白。但还要勉强镇定下来,先对把叶池送回来的王建行礼道谢,见这位王公子满脸担忧地看向自家主人,两人对视一眼,辛夷默默回到车上照顾叶池,江蓠则是柔声问道“恕奴婢逾越,不知在宴上发生了何事公子又为何会昏迷不醒”
王建皱紧了眉头,叹气道,“许是病情反复,回府后记得照顾好你家公子。”
江蓠点头称是。
见王建转身走回王府的车上,她这才重新回到车厢。
叶池这次昏迷的时间并不长,把郑御医找过来,又灌下一碗苦药汤,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醒过来了。
一睁眼就看到了床前坐着的郑御医。这位年近七旬的老者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对他缓缓道“公子的身体本就虚弱,万万不可再轻忽对待。”
话是没错,但叶池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他再一次仔细地观察这位老御医,看似年老体衰,然而微微垂下的眼皮却掩住了其中的清明。
他勾了勾唇角,世间从不缺少精明人。他从不认为凭自己的智商能斗得过这些古人。
身上的衣服已被换过,根据原主向来喜洁的风格,估计那藏起来的一小撮药粉也会被很快处理掉。
他轻咳了几声,只觉得喉咙处仍有股火辣辣的灼痛感,可能先前咳嗽太过剧烈,喉管处的里皮破了。
待这阵咳嗽过去,他才道“多谢郑御医好心劝解,叶某虽说活不了多久,但如今还不到灯油耗尽的时候呢。”
郑御医一怔,像他这样的身份,一向只给皇亲贵胄或是豪门世家看病,这类人极少会说出这种话,觉得不吉利。然而明明叶池距离死亡这么近,他却从对方的身上未看到死志,反而那目光灼灼,仿佛跳动着火焰。
他不由心中叹息,叶池自小就是他们医署的常客,几乎每个御医都认识这位小公子,每一年叶池都要生上一场重病,每一次都让人觉得他熬不过去,每一回御医都断言他只能再活一年,然而就这样一年年过去,他竟磕磕绊绊地长到了这么大。
只是奇迹也不是总会发生的,如今京中没有人认为他会活到成年,就连韩婴在宠这位外甥的时候,未尝也不是在想,总归这个少年活不了多久,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明明所有人都同情着、感慨着,然而这位小公子却比他们想得更加豁达。不是笑对生死,而是以平常心待之。
这让他一个老头子都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他捋了捋胡须,人老了会更怕死,但心也会更软啊。
等到郑御医从屋中离开,叶池终于松了口气。
早在确定要去参加宴会之后,他就准备了这样一身衣服,袖口处偷偷缝了指甲大小的一个暗袋,并不结实,用手使劲一扯就会散开。里面放上刺激的药物,只有很少的一点,常人根本察觉不到,但对于他来说,足够引发他的病情,只因原主的身体虚弱到经不起任何刺激。
这个方法的确有些风险,所以在准备的时候,他小心地调配着药物用量,确保药量克制在能让自己犯病而又不会太严重的情况下。一旦宴会上出现他hod不住的场面,他就会用上这个方案。
同时,一旦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昏倒,那么接下来他就会有一段不被打扰的修养生活。
只要一想到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不用再和人打交道,他就心旌摇曳。
索性,一切都如他所愿。哪怕郑御医有所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