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惠帝在这一片静默中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问“怎么死的”
“被人谋杀。”叶元振上前,双手托起一把匕首呈递御览,低头解释“臣去法镜寺时,卢晓就躺在水牢里的刑架上,胸口插着这把刀,已经气绝身亡了。”
成惠帝默了片刻,伸手要拿,似又嫌上面有血污,转而拍了拍叶元振胳膊,“起来回话,仵作验过了吗”
“回陛下,臣已安排仪鸾卫查验现场,并请了大理寺卿来协理。”
“法镜寺是你管着的地方,里里外外三道禁制,又有仪鸾卫带刀把守,怎么能让人被谋杀”成惠帝端起茶,吹了吹浮沫,锐利目光投射过来,“这案子如果没有个交代,你就趁早别干了,朕另选能顶住事的人来。”
叶元振收起匕首,说“陛下此次春猎,仪鸾卫调了四分之三的人都随侍猎宫,法镜寺只有一位佥事陈升。作案之人持宫中腰牌,陈佥事根本拦不住。”
“宫中腰牌”皇帝搁下茶杯,目光在群臣中逡巡,“谁这么有能耐,专挑着朕出宫的时候动手”
座下无人答话,叶元振轻道“陛下,那人拿的是东宫腰牌。”
原本就安静的猎宫,此刻更是静得针落可闻。林湛抬起头,视线越过前面那人的肩,朝着楼云烈看了一眼。楼云烈与他视线撞上,手摸到腰间,脸色微微一变。
“太子。”成惠帝沉声开口,口气已带了几分不虞。
楼云烈没说什么,只应声从队列中走出来,一直走到帐中央,直挺挺地往皇帝面前一跪。
成惠帝蹙着眉“你的腰牌呢”
“回父皇,儿臣不知。”楼云烈一摸腰间,朝他摊开手,表示那里空空如也。
墨图南瞧见了,施施然抬袖掩去唇边笑意,转头从高福手里端走茶壶,给成惠帝面前的茶盏里添了些。她将茶盏向前一推,靠进软榻里,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成惠帝却按着她的手,问“南儿,此事你怎么看”
“臣妾一无知妇人,怎懂得这些事”墨图南朝楼云烈瞧了一眼,在皇帝紧迫的目光里坐下来,轻道“叶侯虽说是东宫的人,可也不一定就是太子殿下所为,陛下还是该将侍奉的人叫来,问问清楚,莫要冤枉了谁。”
“你说的有理。”皇帝松开她的手,吩咐高福“去将太子身边伺候的人带来。”
张元顺被领进了营帐。
“你跟着太子,可知道今日太子都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成惠帝虽坐着软榻,可背却崩得很直,按在桌上的指节也有些发白,显然对此事颇为紧张。
张元顺不敢怠慢,恭声道“回陛下,太子殿下一直在猎宫,并未见过什么人,只未时三刻的时候出去了片刻。”
“片刻是多久”成惠帝追问。
张元顺略一思索,答“约莫有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皇帝略一思索,“很好,够用了。太子,这一个时辰你做什么去了”
楼云烈不卑不亢道“儿臣读书读得眼花,出去透气。”
“你读书”成惠帝一挑眉,“朕竟不知道,大字不识一个的太子,什么时候知道念书了且跟朕说说,你读的哪门子书”
“也就那些认字的书。”楼云烈回头瞧了某人一眼,“先生桃李满门,学生众多。儿臣就跟父皇宫里的娘娘一样,眼巴巴地盼着先生垂怜,若是一个字都不认得,大概在先生面前连一句话都说不上。”
“胡言乱语”成惠帝一拍桌案,眉间隐有怒气,“朕看你年纪越长,说话越混账,是不是皇后卧病,没人能管得了你了”
楼云烈垂下头,“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