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跟在审神者身后,期间看到了几振刀剑的身影,只是他们远远地望见审神者后,大多都是装作没看见走开,或是停在原地,眼底盛满压抑的、难以言喻的情绪,甚至有人拔出腰间的本体,却被身边的同伴死死按下。
审神者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他喜欢看那些刀剑付丧神眼中的平静被狠狠击碎的样子,更喜欢他们本该优雅的面容露出惊愕与痛恨。看他们反抗,看他们痛苦,看他们活在仇恨之中却又无力改变,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在这座本丸,他是独裁者。
审神者环顾了一周,发现这里并没有多少刀剑付丧神,便对三日月轻声笑道“今天到此为止了在这里等着。”
他看着面前的付丧神,心情很好地拨弄了一下对方发间金色的流苏,随后转身离去。
三日月注视着审神者的背影,目光微沉。让他独自在这里等候,无疑是想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本丸的刀剑们对审神者恨之入骨,却又无法成功击杀他,目标极有可能转换成受他控制的刀。
那些短刀已经修行归来,实力与普通刀剑天壤之别,现在,审神者身边的刀,只有他毫无还手之力。
虽然只是“看上去”而已,不过
三日月的手指动了动,现在身上只有一副刀鞘,实在不太妙。
夜晚的风很凉,呼吸之间已然贴来几分冷意。
“三日月”
当今剑走到这里时,看到的就是站在檐廊下的三日月。
昳丽的容貌被暖色的灯光笼罩着,纤长的睫羽几乎透明,许久才轻轻颤动一下,透露出一丝脆弱无依的意味。
今剑呼吸一滞,酸涩在喉咙胸口蔓延开来,他立即要往那边走,却被身后的石切丸一把拽住了胳膊。
“等一下,”石切丸沉声,视线扫过静谧的暗处,“那个人也可能在这里。”
今剑卸了力气,却猛然看到了三日月身上暗色的痕迹。
衣袖袴角,胸口背后。即使已经因为时间太久而变了色,他也能认出那是什么。
“怎么会”今剑颤声,不过短短一天时间,三日月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今剑”石切丸感觉到今剑在大力挣脱自己的手,连忙喝止。
“放开我”今剑挣开了石切丸的手,朝三日月冲了过去。
三日月刚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就被撞得后退几步,倚到了墙上。
今剑死死抱住了三日月,却乍然想起他可能受了重伤,连忙松开了环绕的手臂,只抓着他的袖子,垂着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哽咽的声音。
他红着眼抬起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
回答他的,只有三日月一如既往的微笑与平和坦然的眼神。
仿佛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
今剑颓然地把头抵在三日月怀里,还能是谁呢肯定是那个人对三日月又做了什么
本以为三日月好不容易回来,无论如何也应该安全一段时间,却没想到那个人比先前更加残忍。
今剑闭上双眼,脑海中闪过刚刚看到的刀口,在那个位置三日月会死的啊
本丸有太多刀剑付丧神受过那个人的折磨,遍体鳞伤,他见过许多刀剑宁愿自断也不愿受其侮辱,就像之前的三日月最终也没能忍受下来。
在来到这座本丸之后,他还听说发生过“大清洗”一事,无数刀剑碎折,几乎无一幸免。然而还是有在那次事件中侥幸活下来的,石切丸就是其中之一。
而现在也已经有几年了,本丸的樱花开了一遍又一遍,同僚也换了一批又一批,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