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河没有回家,而是拐向了地下车库,把摩托骑了出来。
坐上后座的苏唐先是扶着陈河的肩膀,而后轻轻地顺了顺陈河后背。
陈河一路把摩托骑到新修的临海公路上,摩托就停在那里,他们翻下护栏,坐在高架边上。
头顶是沉沉夜色,脚下是颜色深得吓人的大海。
“不是饿了吗”苏唐问道。
陈河没说话,把头靠在苏唐肩膀上,过了一会,空荡荡的公路上响起了几声鸣笛。苏唐看过去,车挺眼熟。荀六从车上下来,手上还提着几个袋子。
“烧烤,啤酒,煮花生,”荀六把吃的递给苏唐,看了那边面向大海默默自闭的陈河,“看着他点奥,我十点多过来接你俩。”
他说完,就把陈河的摩托车骑着走了。
苏唐拎着吃的回到陈河身边坐下,从里面拿出一听冰啤酒,拿在手里握了握,“你要喝酒”
“想喝,”陈河嗯了一声,“心情不好就想吃吃喝喝。”
苏唐点点头,咔地一声拉开易拉罐的拉环,把啤酒递给陈河,“吃吃喝喝和借酒消愁还是有区别的吧。”
陈河喝了一口,点点头,又抓了一把煮花生掰开,仰头把花生豆扔进嘴里,“有区别,借酒消愁太窝囊了。”
“今天你都听到了吧,昊天说的那些。”陈河看向从脚下一直向远方无尽头的大海,轻声说道。
苏唐没说话,给自己也开了一听啤酒。
“我,郝昊天还有秦玉,我们仨从小一块长大的,要说交情得从我爸他们那辈论,我爸,郝峰还有秦叔就是秦玉他爹,他们三个就是一块混社会的。”陈河语气没什么起伏,但苏唐能感觉到他有多难过。
陈天游,郝峰还有秦优南,三个人就是在港城混的时候认识的,那会大家都是愣头青的年纪,没成家没立业,每天吃吃喝喝野路子弄点钱花。
陈天游算是三个人里面本事挺大的,年纪也最大,就当了大哥,郝峰老二,秦优南老三。秦优南念过书,后来父母相继离世,他也就不读了,是三个人里面脾气最好的。当时他们还老开玩笑,以后秦优南要是生个闺女,陈天游和郝峰得抢着认儿媳妇。
特别巧的是,三家生了仨儿子。
秦优南的儿子秦玉最早出生,大陈河和郝昊天一岁。
从还不会走道的时候,他们仨小子就一块玩。
“我不是小时候想当大哥嘛,郝昊天也想,我俩就天天打架,天天打,秦玉就天天拉架,跟世界和平大使似的。”陈河说着把头别过去,吸了吸鼻子。
“秦玉说,我俩可以都当大哥,他管我俩都叫大哥。他这人可有意思了,从小就喜静,不爱跟我们追着打,懂事了之后还说什么要跟我们混社会。”
“郝昊天不是说我害死了秦玉么,说我天煞孤星,克死了他,我有时候自己想着都快信了”陈河抓着自己的头发的手突然被人握住,苏唐手凉凉的,但陈河感觉踏实。
他听见苏唐很笃定地说道“别信。”
“我不信,我觉得秦玉也不想我信。”陈河反握住苏唐的手,说道。
那年夏天,陈河跟郝昊天四年级,秦玉跳级上了初一,三家人一块去水库玩。
那水库是南水北调项目,水特别大,他们就找了个挨着水库的农家乐,钓鱼烧烤。
吃过了饭,大人们打麻将,陈河他们就跑到水库那里玩。
水库上游有一处小浅滩,上面垒着大石头,石头露出水面,陈河跟郝昊天就踩着石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