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绳是我在订亲时送给秧秧的。按照寨子里的风俗,订亲的时候,秧秧要为我编一顶最好看的花冠,而作为交换,我则要送给秧秧一件她中意的东西作为信物。当初秧秧选了这红绳,我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遵照诺言交给了她,想着毕竟是订亲的信物,她定然也会好好珍惜,一辈子妥善收藏。
红绳是阿锦编的。
那是很久以前,我们的寨子还在,师父也还在的时候。那节课师父教我们打相思结。师父说,这相思结虽然威力不似情蛊,不能扭转乾坤,让没有感情的人相恋,但却是没有害处的温和法术,能让已经相恋之人的感情更加融洽甜蜜。
那日课后是我留下来值日。有对象的师兄师姐们都是一脸甜蜜,握着自己编的红绳,飞也似的向外奔去,找自己的恋人献宝去了。
唯有阿锦冷着脸走过来,把他编的相思结塞进我手里,“我不需要这个。今天阿江你值日,请你帮我丢掉吧。”
说完他风一样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目瞪口呆。
阿锦编的相思结,我怎么舍得真的拿去丢掉,干脆悄悄留下来,缠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这样即便是穿上短褂,也不会教人发现。后来我以为阿锦死掉了,才终于正大光明地把那红绳戴在腕上。
这一戴就是十多年,红绳也磨得退了颜色。
等秧秧走后,我这才取下栏杆上的红绳,珍重地收进怀里。
这一来一回,已经过去了大半天。我回到营地,把大青牛满满和阿锦的坐骑当当安置在一处,又叮嘱当当千万要尊老爱幼,不准欺负满满。阿锦的当当不但貌美如花,而且很通人性。它长哞一声,竟然主动把食槽里最鲜嫩的青草拱了出来,堆到满满的面前,又用湿润的牛舌舔了舔满满的老脸。
满满感动得热泪盈眶。
我这才放下心来,回去煮好了蛋羹,又开始收拾草药。草药都是早已经晒干了的,我预备把它们磨成粉末,提前按照方子调配好,这样既节省空间,使用起来也更加方便。
阿锦回来以后,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边吃蛋羹一边问我“阿江,你在做什么药”
我照实回答“我在做安胎药。”
阿锦一口蛋羹喷了出来。
“安胎药”
我奇怪地问他“有什么不对的吗”
我想既然要生孩子,安胎药总是需要的。不仅是安胎药,接下来我还准备调配一些下奶的方子,留着到时候使用。毕竟如果奶水不够的话,饿到孩子就不好了而且像我这样,本身是男人,靠吃生子药怀孕,奶水很少有充沛的,大多需要药物来调理。
我还在那里盘算着缺什么药材,阿锦忽然从背后扑了上来。
“不对,你这办事情的顺序不对。”阿锦抱着我,在我耳边低笑着说,“阿江你这安胎药做早了。我们得先努力,把孩子放进你的肚子里,然后才能考虑安胎的事情啊。”
“这也不矛盾”我歪过头去,被阿锦用一个吻堵住了嘴唇。
这青天白日的,营地里人来人往,我和阿锦也不好意思公然在草地上打滚,便手拉手进了帐子。堪堪放下门帘,阿锦便上来脱我的衣服。我外褂一解,那红绳便掉了出来,落在了地面上。
阿锦的脸色当场就不好看了。
“阿锦,你可别误会”我怕他以为这红绳是我与别人的定情信物,赶紧向他解释,“这相思结不是别人给我的,它是”
话到了嘴边,我一时间又不好意思,说不出这是他当初拜托我丢掉的垃圾,被我给偷偷地收藏了起来。
我说不出话,阿锦也没发作,反而捡起那红绳,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