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守将头靠在他的颈窝,喃喃地张着嘴巴,喊了一声忘忧。
可惜谁也没有听见,连他自己都没有听见。
赫连桀抓起架子上的衣服裹在他单薄的身上,重新将他抱回了床上。
此时床上已经被宫人重新换上了崭新的床单和被褥。
赫连桀先前还往被窝里塞了个暖婆子暖床,这下倒正好派上了用场。
赫连桀闷不做声地替简守擦着头发,表情看上去还在生气。
替他将衣服穿上时,赫连桀摸到了那一双怎么都暖不起来的脚。
将它们握在手心不停地搓着,搓着搓着又掀开衣服放进了怀里。
“怎么就是热不起来呢”
简守一直低着头,原先红润的脸颊又变得苍白起来。
他的这双脚自那天起就一直暖和不起来了。
他本以为能保住双腿就已经很幸运,可是听着赫连桀这样问,简守便觉得更加的悲哀。
赫连桀却在这时凑近他的脸,语气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卑怜“我知道我这人看着不大像好人,我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喜欢你,我便会对你很好的。”
“你不要想着离开好吗”
当看见他沉入水底毫无动静时,赫连桀是真的怕了。
他知道怎么样去恐吓他威胁他,但糟糕的是,他却不知道怎样去挽留他。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昨晚看见这张脸的时候,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就早已大过了所有。
没有什么比能再看到他,更让人感动的了。
简守听着他的话,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可他的眼里尽是悲伤。
天色已然大亮,王后殿中却依旧没有撑开蔽光的窗户。
素和真央还穿着没有换下的喜服,枯坐在凳子上。
她的脑海中一直重复着那几句话,混乱得差点炸开了。
一会儿是赫连桀所说的“我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今晚就不歇在这里了,不用等我。”
一会儿又是宫人传述的话“殿下昨日一整晚都歇在勾戈殿,今天还直接推了早朝。”
他说不用不用等他,她却等了一夜,他说其实是有事要忙,他她就这么相信了。
现在想来才觉得可笑,哪件事非得在大婚当晚去处理,哪件事又需要处理一整夜
有宫人推门而入“王后娘娘,该去面见太后娘娘了。”
素和真央怔怔地转过头“嗯,殿下呢”
“幽王殿下已经在路上了,他说会在太后殿外等您。”
素和真央倏地就站了起来“来人,为我洗漱更衣”
王后殿里太后那儿有挺长一段路程,但是为了表现诚意,素和真央是带着宫人们走过去的。
担心赫连桀等得久了,她几乎还用上了小跑。
所以走到赫连桀面前时,她都还是气喘吁吁的“殿下”
赫连桀等了也没多久,他注意到她额头上的细汗“怎么来得这样急又没人会催你。”
可是我会催我自己,生怕晚一点你又留我一个人了。
素和真央识趣儿的没将这些心里话说出来,而是抻头望了望他的身后。
“没其他妃子了吗”
赫连桀应了一声“我们两个就行了,快进去吧,别让母亲等久了。”
赫连桀提前迈开脚步向里走去,朝他伸出手的素和真央讪讪地将手收回来,再抬脚追了上去。
乌雅赤禾确实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手边的热茶都已经换了两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