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守只来得及痛苦地喘息一声,然后就被堵住了所有声音。
他的眼睛很快开始充血胀红,生理性地眼泪浸满眼眶。
这种濒死的感觉,不过堪堪隔了半年,仿佛能唤起记忆最伸深处的悲哀。
他眨了眨眼睛,蓄满的眼泪倏地就落了下来,全都滴在赫连桀的手臂上。
赫连桀被烫得一怔,哭了
心中的烦躁一涌而起,他只是不明白那种又酸又涩的滋味,名曰心疼。
也是,再怎么见色起意,他也不会因为一个陌生人的痛苦的心疼。
赫连桀将下巴靠在简守的肩窝,脸颊不可避免地碰在一起。
肌肤相贴的触感,瞬间令简守感到毛骨悚然,令他剧烈地挣扎起来。
可男人的怀抱是如此的牢固,一如当初那个杀了他的人。
会从后面抱住自己,再蹭蹭自己的脸颊现在想来,竟然令人作呕。
赫连桀看他安静下来,便收敛了部分力道。
因为不能说话,赫连桀就用下巴在他的肩膀上点了点。
简守闷哼一声,学着他点了点头,算是答应救他了。
简守的木屋里这里并不远,却稀奇的是这周围都没有瘴气。
赫连桀一走近这里就觉得浑身清爽,终于可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院子里的摆设十分简单,竹篱笆、竹架子,还有个小石磨。
竹架上挂着葡萄的藤蔓,果实成熟而饱满地垂下来。
墙角摆了一排药材,有些赫连桀识得有些却不识得。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没看见其他活物,竟是连条狗都没有。
赫连桀看向简守的眼神就有些复杂,听说在中原,只有寡妇才会一个人躲进深山里,就是为了避免招惹是非。
面前这个女人看着二十来岁,面容较好却孤身一人,估计就是死了男人。
简守没管他一个人站在哪里,兀自走进了屋子里。
赫连桀走进去就看见他坐在窗边,一只手揉捏着那只被过度反折的手臂。
如丝的长发遮住了半张侧脸,只能看见他低敛的睫毛,好似还挂着水珠。
赫连桀嗓尖儿冒火地咳嗽了两声,难得地觉得自己下手重了些。
简守抬起头来看他,眼里不带光彩“你误食了还未成熟的罗子青,此果毒性不大不会让你从此失声,我可以帮你磨制解药,但是需得等到明天。”
简守撒了谎,罗子青确实毒性不大,若是落在皮肤上也没有什么大碍。
可这个男人却是吃了进去,喉咙已经开始腐蚀,如果不及时治疗,以后就算是可以说话了,嗓音也会变得嘶哑难听。
这会毁了他的嗓子,简守就是故意的。
可赫连桀却相信了他,他朝简守点点头,随便找了个墙边角落,就准备将就着睡上一晚。
简守准备好的说辞竟是全部憋了回去,瞳孔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
赫连桀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他觉得自己的嘴角划过湿润的液体。
伸出舌头将液体卷进嘴里后,才发现是腥涩的血。
血液像是有刺,钻进喉咙后又生根发芽,开始吮吸自己的血肉。
他痛得发抖的时候有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脸颊,手心寒凉发冷。
赫连桀慌忙去捉,柔软的指尖却从他的掌心轻易抽走。
他想大声喊出来,叫对方不要走,可惜张开的嘴巴呕出的全部都是血。
他不能出声,甚至无法呼吸。
脚步渐歇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