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得不早,孩子们却还在学堂里,站成一排排等着先生的考问。
简守从窗口望去,先生仍旧一脸的严肃,要是回答不上就得抽手板。
被抽了手板的孩子委屈地咬住嘴唇,眼泪在大大的眼眶中打转,却固执地不愿掉下来。
简守有些心疼又有些想笑,这反应简直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不知道在窗外看了多久,昆布也不知道自己在围墙后站了多久。
那一双眼睛一直落在简守的身上,柔和又深情。
昆布眼中的简守,撑了一把油纸伞,伞顶堆了一层浅薄的雪。
他一只手攀在窗口,侧脸的弧度同那双带光的眼睛一样温柔。
有一只蓝蝶围着他飞舞,简守不时拿指尖拨弄一下,顿时又露出一个堪称甜蜜的笑来。
昆布从没见过谷主这样笑过,心跳不禁加速。
细看下,昆布才认出那只极其珍贵的蝴蝶。
庄生晓梦迷蝴蝶,应当是有情人一人一只。
昆布说不出心中的感受,只是觉得从喉咙间冒出苦意来。
他转身想走,却被正好被回头的简守看见“昆布”
昆布没办法再迈开步伐“谷主”
简守朝他走去“不过月余不见,怎么就生疏了起来”
昆布的眼眶忽而有些发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年的感情又怎么会生疏
可惜事实如此,任凭他如何装聋作哑也不行。
他有时候觉得谷主残忍,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嘴脸丑恶。
无数次,他都想告诉谷主,赫连桀是不值得依赖的人。
只有他昆布不会觉得谷中生活单调,也不怕孤寂此生,只要一直能陪在谷主身边就好。
可是不过短短的半年,自己在谷主身边的影子就彻底被取代。
既然别人可以,怎么他就不行呢十几年了为什么就看不到他呢
他又怎么不,心生委屈呢
简守看着他嗫喏了一声“没有”,险些没有听清。
总觉得他表情含含糊糊的,像是有什么要说,又像只是自己的错觉。
“嗯,忘忧要出去几天,有些药材还需要晒,你来花坞帮帮忙吧。”
昆布猛地盯着简守眼睛“他又出去了”
简守因为他堪称严厉的语气而愣了一下,反问道“怎么了”
昆布几乎一字一顿“他在你的面前向来装作乖顺的模样,其实暴虐蛮横,骨子里有改不了的血性这样危险的人,怎么能放他自由呢”
简守张开嘴巴,却不晓得该如何反驳,手心里的伞骨顿时冰凉透顶。
昆布心疼他茫然的表情,又怪自己多了嘴“谷主这次既用上了这蝴蝶,也不消太过担心我先去花坞了。”
等他走后,简守还一直站在原地,垂下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课后的孩子们一涌而出,瞬间将简守团团围住。
简守这才终于回神,听着他们问东问西,又耐心地回答着。
孩子们的脸颊红润可爱,望着简守的眼中全是濡慕。
看着他们,简守就好似看到自己孩子未来的模样。
白白嫩嫩胖胖乎乎的,头上扎着两条小辫儿,走路时一晃一晃的。
先生倚在门框看了一阵,笑道“团团,倒是比以前有耐心多了啊。”
简守心中熨帖“是吗。”
信中所说的见面地点,还是在当初的客栈。
赫连桀想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