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将熬过的药渣包进方绢揣进怀里,一转身就差点吓得叫出来。
逆着光,身型高大的人影像衣裳一样笼过来,将简守抱住。
听着对方的焦虑喘息声,简守才将他认出来,指间带毒的银针又被收了回来。
赫连桀的声音闷闷的“我很担心你。”
简守把脑袋从他硬邦邦的胸口钻出来,双手自然地环过对方的腰。
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在他怀中仰起脸看人的时候,显得特别的乖巧。
赫连桀随着心意,先亲了亲他的额头“从窗口进来的。”
简守将他推远了些,手指拽过他湿漉漉的发尖“外面下雨了”
“是。”
简守微微皱着眉,装作苦恼的模样“这下好了,大变活人,我怎么从大门出去”
赫连桀的眼睛在他的五官上百转流连。
不想让他为难“你先出去,我很快就来。”
简守笑他迟钝,牵过他的手就往窗口走“不如,你来教我爬窗”
他待他总是不同的,几次三番地把赫连桀弄得心里痒痒,现下简守已经推开窗,提起长袍跃跃欲试了。
赫连桀突然将简守拦腰抱起,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落地。
简守在原地踩了几下,表情有些兴奋。
一行护卫经过时又马上板起脸来“走吧。”
一连三日,皇后的药都是简守亲手熬,再派人送去的。
孟戈这两天似乎是好了些,有事没事就抓了简守来嗑瓜子。
这期间简守听了不少宫中的传闻,例如王嵇王将军为求见皇后娘娘一面,在陛下的大殿前跪了三天三夜。
风吹日晒雨淋下,都快化成石雕了。
此情此意,感天动地。
简守“听说你和王将军是青梅竹马”
孟戈磕瓜子磕得起劲儿“是啊,王嵇是皇后的爹一手带出来的,孟府倒台后,他就强撑了起来,在战场上拼命得很。”
简守“我又听闻,他为了见你一面在大殿外跪了整整三日。”
孟戈砸了砸嘴觉得有些口干,便嘬了口酸梅汤。
继续道“错了,错了,是皇帝要收回他的兵权,他心系边疆战况,不肯就范。”
简守嗯了一下“确实不够动人。”
孟戈被他的反应逗笑,朝他眨了眨眼“愿你的爱情故事,甜蜜动人”
第四日,天晴,无风也无雨。
巍峨的宫墙之下,栖凤殿里却依旧晦暗不见光。
纱质的床幔隐隐约约地向外摇曳,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几乎匍匐地跪在床边。
李启明的五指干燥温暖,可他紧紧攥着的那只手却早已冰凉。
他有些仓惶得去看她的脸,断气后泛起的青色实在不好看。
李启明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过她了,竟是不知她消瘦得如此厉害。
一滴水渍悄无声息地砸在苍白到透明的手背上,而后消失。
那么几十年的回忆太过久远,模糊了当初那些鲜明炙热的情感,仿佛不曾存在,太具有欺骗性。
以至于,以至于让他忘记,三月的杨柳,湖畔的青荇
有位站在船尖的姑娘,温柔的盈盈的笑着。
向他伸出了一只比任何花朵都还漂亮柔软的手。
“你可要接住我,莫叫我摔疼了。”
他笑她多想,他怎么可能舍得让她疼,他是这世上最爱她的人。
于是十里红妆、高台鸣鼓,他将她明媒正娶,将她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