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漆漆的眸底,染上一丝阴鸷。
她和世人并无不同,他们都想杀了他。
他苍白冰冷的掌心中结出冰凝,缓缓凝成三寸冰棱之霜。
只要她拿起匕首,他就用冰凌刺穿她的心脏。
她缓缓侧过身,微抬的手臂落在他的腰间,她将脑袋窝在了他的颈间,小声嘟囔道“我困了。”
他怔了怔,怀中窝着一具柔软的躯体,她发间带着一抹沁人心脾的清香,淡淡的很是好闻。
她似乎真的倦了,不过片刻便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他想了想,将掌心的冰棱扔在了地上,嗅着她身上的胰子香,沉沉睡了过去。
在听到物体清脆落地的撞击声后,虞蒸蒸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吓死她了,若不是通过匕首刀刃上的反光,看到了他手里拿的冰凌,她今日肯定要当场暴毙了。
还以神之名起誓,说什么雷雨天没有神力的屁话,搞得她差点就上当了。
那日栾殿确实下的是雷雨,可今天却是没打雷只下雨,他分明就是在跟她玩文字游戏。
窗外雨声潇潇,她枕着他滚烫的胸膛,渐渐生出几分困倦之意。
翌日她醒来时,身侧的男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那只肥美的母鸡,懒洋洋的卧在她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头顶上。
虞蒸蒸揉了揉惺忪的双眸,她顺手把母鸡扯了下来,下榻穿好了亵衣裤和白袍。
她照例将灵草取出来浇水,灵草和之前似乎没什么不同,依旧是一副营养不良豆芽菜的模样。
屋外传来萧玉清温润的嗓音“虞姑娘,该用早膳了。”
虞蒸蒸收起灵草,将垂下的长发挽在头顶,遮掩住秃了一块的头皮,抱着母鸡和他一同下了楼。
还未到大堂,她站在楼梯拐角处,一眼便瞥到了那个白色的背影。
他今日未绾发,三千青丝垂于身侧,只用一根红丝绳系住,骨骼分明的手指叩住黑瓷茶杯,衬的皮肤雪白。
若不看他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庞,却还令人以为是天上哪个仙尊下凡了。
他一人一桌,就算中间还隔着一桌,那几人面色也紧绷着,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说是用早膳,但没一人敢动,虞蒸蒸出于礼貌跟他打了个招呼“鬼王早。”
容上轻瞥她一眼,神色慵懒“叫干爹。”
虞蒸蒸“”
山水迈着流星步从客栈外跑了进来,手中扬着一张榜文“官府贴出告示,要重金寻蒸蒸姑娘呢”
虞蒸蒸愣了愣,从山水手中接过榜文,只见榜文上花了一只布鞋,布鞋底下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草书。
大概意思就是重金寻人,谁能穿上这只鞋,就是南宫天霸要寻找的第一百任王妃。
萧玉清沉吟一声“这是个接近南宫天霸的好机会。”
虞江江幸灾乐祸道“姐姐定然愿意为了那传家宝,牺牲一些的。”
虞蒸蒸没否认,她自然不敢在鬼王眼皮子底下逃跑,就算是装,她也得装出配合考核的模样。
也不知她脚上带的那条银链子,到底是什么东西,考核时间还有四天,若是再逃不掉,她怕是就只能死在鬼宗门了。
她有些恍惚,下楼时也没注意脚下,脚底一踩空,险些从楼梯上滚下去。
幸好萧玉清手疾眼快扶住了她,她这才没摔下去。
虽然没摔倒,可她的脚踝却崴了一下,不过眨眼间脚后跟便高高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