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独处而不被打扰的时光于她而言只是享受,那些投机取巧、谄媚惑主的小人她自然不会再亲近。以韩闲、丁狁为首的一干下人,她穿越来不久就觉得这些人碍眼,一早便从身边打发走了。
苏璞对她一个人逛灯市不放心,也道要来陪她,两人约在傍晚巷口见面。
苏璞看男装打扮的二妹妹,花灯万盏,迤逦长街,她却寂然立于巷口,如一苇春初韧竹,悠游自得。
他觉得自己的感觉没错,一年不见,这二妹妹的确有哪里变了。
苏璞来迟,脚步不由匆匆,但苏蘅却不紧不慢地打趣,“不急,不急,我还以为哥哥又被碧云娘子拦下了呢。”
她的声音水灵娇脆,是少女特有的声线。
苏璞摸摸鼻子,笑道“女子难缠,碧云又是女子中的难缠教头。我好容易回汴梁一趟,她闹得简直没章法,我最后只能说今日喝醉了酒,叫她今晚回去孝敬韩嬷嬷,这才脱身的。”
韩嬷嬷是苏璞的乳母,亦是苏璞侍妾袁氏的干娘。
袁氏便是那日苏蘅在厨房中看见和苏葵一起的女子,乳名碧云。
袁碧云比苏璞年长一岁,七岁时进了公主府习舞。袁碧云虽是府中学舞乐的丫头,本是乐倡的贱籍身份,但人机灵聪明,韩嬷嬷便收了她作干女儿。
袁碧云有韩嬷嬷搭线,又生得娇媚,在苏璞身边得了脸,成为侍妾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韩嬷嬷老了之后便搬出了公主府,回去和自己儿子一起住,因此袁碧云不常见她。
元宵本就是合家团聚的日子,苏璞这会以孝敬干娘的由头打发袁碧云走也不算没有道理。
想是苏璞匆匆脱身,还来不及换衣裳,还穿着圆领大袖的白色襕衫,衣带当风,行动间依稀残存着碧云闺中的脂粉香。
苏蘅走在他身后,那暧昧的胭脂香气隐约拂过面庞。
苏蘅不由啧啧,笑道“难缠教头怕是早猜到有人今晚要出来招蜂引蝶,所以先在他身上留了香引子,好叫蜂蝶退散。”
苏璞素来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嘴上是没遮拦的,想到什么便说的性格,也不恼。
此刻父母不在眼前,他也无需作出家宴时和煦斯文的模样,也不否认,仰头轻笑,“那便是她想错了,我身上带香,人家只以为我风流好亲近,愈发要来了。况且,并非我招引卿卿,而是卿卿频频顾我。”
他话说得坦诚潇洒,自有一副风流不羁的做派流露,竟然让人觉得很有道理。尤其有严装少女,三三两两,笑语盈盈走过,不时频频回顾苏璞,让他的话更有说服力了。
苏蘅心里好笑,回想除夜家宴的时候,苏家的三个小孩在长公主的威仪下,除了苏葵偶尔忍不住挑衅苏蘅几句,其他时候三人都是正襟危坐,大写的“乖巧”,结果父母一旦离家,就原形毕露。
出了朱雀门,直至龙津桥,眼前是前所未见的市民气象。
街上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宝马雕车争驰于天街御路,人声鼎沸,车马喧辚,杂耍皮影、说书卖艺,数里不绝。
街道纵横交错,车水马龙,商铺百肆杂陈,酒楼歌馆遍设。
街边的摊贩是小本生意,只卖些元宵吃食,吃左不过是些盐豉汤、蝌蚪羹、澄沙团子、蚕丝饭、煎七宝姜鼓、十般糖等,大多是元宵节人们常吃的节令食品。
但商贩儿们别出心裁地把这些食物装在花盘里,朱绿玄黄掺杂,架着斜插灯彩的车儿,高声沿街叫卖,惹人垂涎。
苏蘅被小贩儿招徕的吟唱叫卖声勾得嘴馋,出来时她只喝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