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嘤看了看天色,扔了手里的紫苏叶簸箕,站起来“你唤我苏姐姐,我母亲本家姓苏”
“苏姓,单名仙。秦淮河上艺名,临江仙。”赵熙衍应得快。
程英嘤瞥他一眼“你倒是对母家来历记得清楚,比我厉害。”
“我母亲是在我十二岁时没的。所以很多事都还有印象。”赵熙衍脸色微暗,“只可惜苏姨去得太早了,我母亲当时在赵宅听闻,还哭了一大场。”
程英嘤点点头,拍了拍落了满膝的碎叶子,出门往帝宫走。
“苏姐姐去哪儿”赵熙衍微怔。
“时候还早,现在递折子谒见,没准能行。”程英嘤笑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热切的,想杵成东宫的门神。
他不见,她就等,他打回去,她就再来。
相敬如宾的三次机会,是她母亲给她备下的,两心相知的一次机会,是她要自己挣的。
是了,她程英嘤在这一点上,不凑合。
吉祥铺后院。刚从前铺招呼生意下来的容巍脸色有些纠结,因为后院杵了个青衣女子,也跟门神一样,瞪得他发慌。
“尉迟姑娘,你这”容巍小心翼翼的关了院门,生怕被筎娘她们瞧见笑话,斟酌道,“虽然你我都非当年人,但你也是黄花大闺女,这么特意找上门来,怕不妥当。”
迟春,也即尉迟春,俏生生立于庭中,脸色坦然,像处自家院子似的,青衫落满槐花,墨发轻拂,美是极美,容巍却总觉得不敢对上视线。
是以他加了句“再说了,今儿也不是宫里的休沐。你一个坤宁宫姑姑跑出来,若是被司值揪着了,对你也是不好的。”
“妾自然向皇后告了假的。多谢公子顾念,妾今儿待到戌时,都是无妨的。”迟春笑,没有了宫里当值的卑微谨慎,笑意是磊落干净的。
容巍被那笑闪了一眼,又迅速的移开视线,道“那,尉迟姑娘此行所为何事”
毕竟是定了姻缘的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东周那个君王的御赐,容巍对迟春总是存了异样的宽和,大有同病相怜之感。
迟春低头莞尔,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今年天热得早,公子你又勤于习武,一身大汗怕被捂住痱子。妾从太医署求了清凉爽身的方子,公子常放于身侧,便不至于了。”
容巍微微一愣。亏这女子想得周到,他虽不拘于小节,但也不免心头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