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却在宫里摔断了腿,这要传出去,就不知世人如何碎嘴了。”
顿了顿,曹姓姑娘俯下身来,凑近四轮车上的女子,幽幽“这要是被人添油加醋,有心利用,本就如履薄冰的唐府,只怕日子更不好过了。”
唐岚岚牙关咬了咬,面上却依然带了笑“此乃我唐府事。就不劳千里之外的江宁织造曹家费心了。”
围观的姑娘们一阵哄笑,看猴儿似的瞅矮了一头的女子。
唐岚岚的蔻丹指尖刷的划破了书页。
岂止是如履薄冰,简直是呼吸声都不敢大了。
她第一次进宫,是西周初立,父亲代替薛老将军,接了全国兵马大将军的乌纱帽,她随父亲进宫谢恩。
年幼的她,贪看帝宫繁华,一不小心跌了跤,新作的锦衣沾了灰。
然而,就是这一点点“失仪”,就被有心人参了一本,说“着不洁衣面圣,冒犯圣颜,大不敬也”。
这条荒唐到小儿都看得出是胡说的本,却被圣上准了,当庭杖责唐兴二十大板。
那晚,自责的她哭得小脸发白,跪在父亲面前,问为什么。
因为你爹是大将军。唐兴答。
她还是不解。她印象中的大将军应该是风光无限帝王执礼,盛京横着走。
薛家的前车之鉴,还血未干呢。
那时唐兴无奈又恐惧的眸,让她第一次意识到,大将军这三个字,不是荣耀,是横在脖子上的刀。
有的人虽箪食瓢饮,却一日看尽盛京花。
而有的人虽锦衣玉食,却连呼吸声都不敢大了。
唐岚岚眸底划过一抹炽盛的精光,并未叫众女瞧见。
去往高处,高些,再高些。
或许这样,就能活得轻松点儿吧。
唐岚岚无数次默念这句话,才勉强压住脸面,想到自己亲手砸下来的石块,还有迟春告诉她的东宫日程。
是了,腿伤,是她自己砸的。
猎物,就是一定会在这个点经过的赵熙行。
于是,当这名已经被精准算中的缃袍男子,出现在场中时,除了唐岚岚,众女都惊慌拜倒。
“臣女,江宁织造曹训之女,曹惜姑,拜见皇太子殿下”
曹惜姑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冷汗冒了一背。
她拼命回想着,自己方才那些难听话,到底有没有被东宫听去。
否则,依东宫最谨礼的脾气,要是听见,就算和他没关,他也会看不顺眼,“赏”一顿板子。
然而,寂静。
众女长久的跪在地上,赵熙行长久的没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