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那头凶兽就要冲出来。
花二头皮一麻,慌忙大喝
“萧萧展萧展萧展”
一连叫了三声,最后一声,已经接近于嘶吼,带了惊恐和颤抖。
房间在那一刻陷入了死寂。
花二白着个小脸,盯着少年,眼眶也有些红了,而后者盯着她,眸底的血丝渐渐消了下去。
旋即,一爿阴影投下,花二下意识的,吓得浑身一缩,却感到眼帘上一片温暖,竟是眼睛被蒙住了。
少年的声音幽幽响起,在她视线的黑暗里,仿佛从时间深处来,又仿佛,从此心尽头来。
越过重重的岁月,跨过世俗的枷锁,那声音,在一瞬间,干净到极致。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几千遍,我重复了几千遍,小丫头,你为什么没有一次记住呢你呀,我该拿你怎么办”
小丫头。轻轻唤她的小丫头。还和那时年少一般,秋千架上春衫薄。
不知愁,不知世,不知不所起,君心似我否。
花二的心跳兀地慢了半拍。
她看不到少年的神情,却也是,她不愿少年看到此刻自己的神情,彷徨,沉默,对峙。
有些东西,忽然就懂了,也有些东西,忽然就不可堪了。
吱呀。等花二眼前恢复光亮时,白衫背影已经推门而去,消失在风雪里。
只有半旧的木门晃悠来晃悠去,夜色哗啦一声,将她湮没在黑暗里。
今年的冬,格外冷,人心都要冻僵了。
翌日。吉祥铺连日的闷空气,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搅混了。
花二和婆婆看着堂中雪青貂裘的少年,面面相觑“他怎么进来的”
“钥匙啊。你不是把钥匙给东宫了么。”花三没好气的声音传来,“兄弟俩咯,一起用了。”
“不错,我有钥匙”
赵熙彻昂首挺立,高举起手中草绳穿的钥匙,满面红光。
花二恨不得砸自己几下脑子。想来当初拿钥匙换命,恐怕不仅没换着,今后还得让她多搭几条命进去。
“拜见贤王殿下”吉祥铺三人行礼,有气无力,就差当面翻眼皮了。
“不必拘礼,本殿是来体察民情也。”赵熙彻心情极好,钥匙串在指尖溜转,看什么都顺眼。
“又一个体察民情”三人对视一眼,果断翻了个眼皮。
这兄弟俩,连说辞都还一样了。
它吉祥铺真成了体察民情的“风水宝地”,东宫和贤王,约好了赶趟来似的。
赵熙彻也没管堂下三人如何“脸色不善”,目光往前厅后院一溜“阿巍呢”
“今儿雪好不容易小点,阿巍去后山练刀了。他们习武之人,三天两天不耍刀,手心就痒痒。”花二解释,顿了顿,加了句,“贤王找阿巍干什么呀”
花三和婆婆的目光嗖嗖警戒起来,要把赵熙彻盯穿似的。
“不干什么呀”赵熙彻挠挠头,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当然了,什么都干也可以的”
婆婆顿时要去后院找剪刀。花三的指尖蹭一下挨上了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