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不是陈钊带着谢予去现场,压根就没有谢予半点事儿。
陈钊自以为自己已经很温和了,但实际上,他现在双手环胸,眉头往下压,右眼的刀疤显得格外渗人,说话的时候语气压的很低,他把警服脱下来,换了皮夹克,身上带着股压不住的匪气,看起来很像是什么黑帮老大现场威胁无辜良民。
接下来这位女士的情绪就有些失控了,指着陈钊跟路过的警察喊“你们为什么不抓他,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捂着自己的脸哭“我女儿好乖的,我女儿不是那种人”,到最后夫妻俩抱在一起哭。
陈钊早就看惯了这些生死离合了,他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回头走了两步,又喊了一声在原地发怔的看着的谢予,带着谢予出了警局。
这时候,已经是早上五点多了。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下了一晚上的雪停了,谢予深一脚浅一脚的跟这陈钊踩在雪地上走,他听见自己问“王婷婷,怎么了”
虽然不是很熟悉,但到底也是一个班级的同学。
“死了。”陈钊随口回答“在酒吧里被人下了药,带到旅店了,三个男的一个女孩,这不就出事儿了吗,就昨天晚上的事,这群人没发现不对,玩完就走了,百事通找过去的时候尸体都硬了。”
谢予喉头一动,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似乎都白了些,他似乎有些恍惚,脚下走路时都有些不稳。
明明几天前还是个明媚肆意的小姑娘,怎么会就死了呢
陈钊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似乎不该这么和孩子说话,怎么说这也是个小孩呢,他想了想,最后伸手,像是撸狗一样,撸了撸谢予的后脑勺。
“别怕。”他生硬的安慰。
那时候天色渐亮,有浅浅的光拨开云雾照下来,谢予后脑一热,他抬起头来,就看见陈钊那张凶悍的脸上浮现出一点点安抚性的笑,在新年的初雪里,他听见陈钊说“跟了你干爹,就没人能欺负你。”
北风拂过,那声音钻进耳朵,谢予微微舔了舔唇,突兀的想起了陈钊刚才拦在他前面,叼着烟,漫不经心地说“我们家小孩儿”的样子。
他听见自己的心,奇怪且剧烈的跳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