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刚才的话,甚至有些后悔没在古街排队。
熟悉的音乐,熟悉的环境,让她想起了那个算不上约会的约会。
想起,他把第一块披萨分给自己时,以为被呵护的欣喜;
想起,他说“我也很喜欢小提琴”时,以为志趣相投的兴奋;
想起,他把沙拉里的胡萝卜全拨到一边时,以为他是为自己挑开的感动;
以为全是她自以为是的以为。
阮夏低着头,眼泪啪嗒地落在菜谱上。好像昨天在少年宫门前丢失的情绪在这一刻悉数返程归家。她握着菜单,想努力逼回眼泪,却越掉越凶。
埋头研究菜谱的夏程阳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伸手一摸她的下巴,发现全是泪。
“怎么了”他慌了。记忆中,她一直是个坚强到让人心疼的丫头,情绪总是淡淡的,没有什么大悲大喜,更绝少在外人面前泄露悲伤情绪。
这个“外人”,有时候也包括自己和她母亲。
阮凌曾不止一次向他表示担忧,“阮阮太懂事,什么都憋在心里,有时候我真怕她憋出什么毛病。”
所以,能让她在大庭广众下流泪的事一定很严重。
夏程阳心急如焚地站起来,绕到她这边,关切地问,“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有烦心事”
有人呵护的痛楚向来更疼。
阮夏本来只是有些控制不住的伤感,被他这么一问,心底莫名更酸,索性一头扎在他的肩膀上,漾开哭腔。
夏程阳僵了一下,怅然地叹口气,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
他不再追问原因,他知道,此刻她又把他当成了“外人”。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他能体会她的快乐,却无法读懂她的悲伤。
他能做的,就是借出肩膀,让她舒舒服服地哭出来。
阮夏半天才止住了哭泣,抹眼泪擦鼻涕,整理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像是没事人一样说,“我要吃披萨和烤翅。”
夏程阳苦笑着点头,“就这两样”
阮夏点点头。
“服务员”夏程阳扬起手。
吃过饭,夏程阳打车送她回宿舍,挂口不提那场突如其来的哭泣。
到了宿舍门口,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回去洗个澡,早点睡。
阮夏应好,跟他说再见。
夏程阳睨了眼她仍旧红着的眼眶,到底还是放不下心地交待,“这几天我都在蓉城,就住在你们学校附近,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阮夏抬头看向欲言又止的他,扯出一抹笑,“我没事的。”
有些情绪,放纵过一次就够了,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夏程阳苦涩地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