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程阳家本是开小煤窑的,三年前,他们投资的几个矿探测出大量稀土,一夜间煤洞变金山,生意越做越大,程家也成为县内数一数二的富豪。
发达后,程家对阮夏母女更为殷切,送钱送房送车,只不过都被阮妈妈一一婉拒。
妈妈阮凌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曾不止一次跟教育她,“你爸爸的死是意外,不能怪任何人,他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小时候她无法理解,救夏程阳为什么是爸爸该做的事,所以在父亲的追悼会上,她拽着披麻戴孝的夏程阳,又踢又咬,“你把爸爸还给我,还给我”
大人们掰开她的嘴,哄劝夏程阳先走,他却垂着头,紧咬着唇瓣,死活不肯离开。
很久以后,阮夏曾问过他,“当时干嘛不走,你手都流血了。”
夏程阳摸着手臂上留下牙印,沉吟道,“因为你还在。”
“什么意思”
他望着她,慢慢笑开,又一副吊儿郎当地样子。“我走了,你逮谁演泼妇去”
阮夏扔给他一记眼刀子,心里却充满感激,幸好他没走。不同于父母的物质报答,夏程阳是真的在努力成为她们的家人,他叫阮凌为妈,“狗皮膏药”似地黏着阮夏当哥哥,逢年过节一定要先陪她们吃完饭再回家,还理直气壮地反问,“哪有儿子过节不陪妈的。”
他嘴巴甜,又懂事贴心,渐渐地,阮凌真把他当儿子一般教育、疼爱,就连家里都有他一间房。
在他“恬不知耻”、百折不挠的顽强攻势下,阮夏也放下心防,接受了他,把他当成除妈妈以外最亲的人。
平心而论,阮夏很感激夏程阳。成长路上,因为有他的陪伴,她才能免于孤独,也因为有他的照顾,妈妈脸上才多了笑容,她也才能全副心思扑在学习上,朝着梦想步步前进。
“夏程阳,你真是个好儿子,好弟弟。”阮夏由衷感慨。
却遭来某人抗议,“什么弟弟,我只比你小12天。”
阮夏仰起下巴,眸子里蓄满促狭的笑,“别说是12天,就是12秒,也改变不了你比我小的事实。”
“我心智比你成熟。”夏程阳嘴硬。
“你确定”阮夏斜睨他,“我怎么记得你妈前天还说,你要是有我一半懂事,她就老怀安慰了”
“得了吧,她所谓的懂事就是学习成绩好。”
提起夏程阳的成绩,阮夏也颇为担心,“你想好去哪里了没”
“没想好。”夏程阳漫不经心地说,“我爸倒是想让我跟你一起去临川,不过一打听,光赞助费就得20万。”
“这么多”阮夏咂舌,转念又说,“不过为了你,多少钱程叔叔都舍得。”
“我舍不得啊”夏程阳愤愤不岔,“20万啊,干什么不好,在县里买套商品房,说不定几年后就翻番了。”
“教育投资也是一种投资。”
“那得分人。放你身上是投资,放我身上就叫投机倒把。我这水平,就算勉强去了临川也是打底的料,何必呢”
“也不一定,不是都说男生发力在高中,很多男生初中成绩一般,一上高中就蹿上来了。”
“那种奇迹肯定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夏程阳摆手,“行了,别操心我,说说你吧,听我爸说临川是走读,你过去怎么办”
“学校宿舍,四人一间,据说条件还不错。”
“这么多人住一块儿,你行吗”“
阮夏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她性子偏冷,不爱跟人讲话,初中时就有不少同学在背后批评她太傲气,这样的性格的确不适合宿舍生活。
“我们家在蓉城有套房子,我爸说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