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账簿与库房的钥匙,还像从前那样,都放在衣橱最底下那层暗柜里,回头你自己去拿便是。你是我的当家人,前世是,这一世还是。
“倘若你有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我。男人蠢,做不成你肚里的蛔虫,有时候,便请你多担待点。”
宋湘侧了下头,看到他侧对着她这边的双眼亮晶晶的。
静顿片刻,她转回来复看着帐顶,说道“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要一定”
宋湘不耐地翻身背对他“知道了”
身后这才传来满意低哼,而后也有手把滑下去的薄被替她掖好了。
晋王妃昨夜出了燕吾轩,心里并未轻松下来。
回房后英娘看她神情不佳,也不敢多扰,交代素馨她们好生侍候着,便就退了出去。
因着翌日早上还要喝新人敬的茶,王妃照着平日时间歇了,早上起来眼窝泛青,不免敷多了两层粉。
刚放下妆奁,晋王就来了。
陆瞻携宋湘先往承运殿来行礼,却说晋王去了栖梧宫,留下话让他们直接去栖梧宫即可。
到了晋王妃这儿,果然二人衣冠整齐端坐在上首,已经等着了。
奉茶这里倒没什么不妥,只是宋湘看到王妃眼下脂粉也藏不住的晕影,留了心眼。
回到房里,她问陆瞻“母妃看起来有些形容憔悴,你可知怎么回事”
事实上除了憔悴,看到这对夫妻同时坐在一处,她还有着明显的貌合神离的感觉。
陆瞻想了下“想必是近日操劳过甚所致。”
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宋湘不便一过门就关注起公婆房里事,便不多说了。
归宁在明日,后日才会是娘家人登府赴宴的时刻,今儿反倒空闲,早饭后陆瞻还有应酬,昨日劳萧臻山和苏倡挡酒,今日得去二府串个门。
宋湘便着魏春把陆瞻这边的人全唤进来,先认认这些熟悉面孔,然后又把陆瞻交代过的存放账目之处,接手世子妃的内务。
花拾端茶进来,绕到她侧首跟她道“小姐,昨儿景同去膳房取醒酒汤,您知道为何久而未来么”
“为何”
花拾神神秘秘道“景同说,昨夜里他去到膳房,正碰上燕吾轩的人也在那里等醒酒汤。这个燕吾轩住的是谁您知道么不是别人,就是昨夜在宴厅挑事的周侧妃
“本来没事,大家都在膳房等着,谁知道没过多久,燕吾轩那边来人,把在等着醒酒汤的人急急喊走了景同跟过去,才发现原来是王妃上燕吾轩把周侧妃给教训了”
宋湘听到这儿蓦地把头抬起“怎么教训的”
“具体不知道,但听说周侧妃又哭又喊的,多半是挨打了。听说后来王爷也去了,没多久王妃就出来了。但王爷没出来。”
宋湘蓦地想到晋王妃那双眼下的黑晕,难道王妃的憔悴并不是操劳过甚,而是因为昨夜里动了肝火
晋王去了燕吾轩,然后王妃就走了,晋王也没跟出来,虽说他们夫妻什么状态,她和陆瞻已十分清楚,但这个时候这个时候王妃为何会选择直接教训周侧妃呢她不怕晋王借机支使周侧妃捣乱么
她原地想了下,自衣橱夹壁里掏出把铜匙,把账簿锁进抽屉,然后往栖梧宫去。旁边花拾看她手势这般轻车熟路,有点发呆
晋王已经走了,听底下人回着话的王妃看上去有些意兴阑珊。
听到禀报说宋湘到来,她抬头的瞬间却又变得神采奕奕。
“怎么样”她微笑招手,“可还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