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时至今日,梁若尘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不得重用。
不只是他,他们那一批的进士,几乎没有任何人能走进权力中心。
不为其他,到底还是因为皇上的想法不太一样了。
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人是傻的。尤其是刚刚踏入朝堂的人,许是心中想的都是稳妥一些更好,便统统没有做出选择。
朝上很多老臣也是如此,可是很明显,这并不是皇上想要的结果。
如今他年岁越大,未来储君的压力就更甚,如同朝上老臣一般和稀泥的,已经没有必须再增多了,皇帝想要的,是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
然而这个结果,寻常人哪里敢赌,轻易沾上了,日后都会烙下印记,若是站错了队伍,轻则终身不得重用,重则丢掉性命。
寒窗苦读数十年,谁愿意拿前途去开这种玩笑
“如今你回来了,又有意在明年下场,这个抉择你也是必须要做的。”纪迟蔚抬眸看她。“需得要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江暮寒不言。
他却满眼认真“站在你我的角度,我自然愿意你跟我一派。”
党争不同于其他,若二人不在一个阵营上,以江暮寒的能耐,他们势必是要在朝上对上的。
他可以受伤,她不行。
“但你若有别的想法,我亦不阻拦你。”不等江暮寒开口,他复又补了这么一句。
江暮寒抬眸,瞧见他目光落在那一堆折子之上。
“太子妃瞧着,不像是个宽厚之人。”她忽而开了口,提及的却不是他话中所问之事。
“我听闻太子却素来宠她,甚至有些过于骄纵,包括了满府侧妃在内,都比不得太子妃一人受宠。”江暮寒微顿,看向他“太子宽和仁厚,所爱之人倒是与他大相径庭。”
这大概也是世人的疑惑。
那太子妃不说别的,气度、教养都很差,还半点不容人,许多毛病都表现在了脸上,太子却对她很是宠爱。
一个无子嗣的太子妃,走到了这一步,也是难得。
“你今日怎么会想着穿这么一身衣服”纪迟蔚看她。“黑与白,瞧着分明是两个世界。”
江暮寒眼眸微动。
“世间哪有什么极致的黑与白。”纪迟蔚却是微微一笑,那深邃如墨的眸里,盛满星辉。“就像你们今日的舞,黑白看似对立,却与无形中拥抱。”
“人也是这样,着白色,总向往黑界。”他的手,轻轻地点在了那一堆书案之上。“纵容宠溺的,未必是黑,可能亦是另外一个自己罢了。”
屋内静了一瞬。
若是德山在这里,怕是又要质疑这二人的对话莫名其妙了。
然而这番话其实并不难懂。
人心是很复杂,当一个人呈现出了某个极端的一面时,心中必定容纳了非同一般的另外一面。
那一面是压抑的,不能示人的,却又是疯狂涌动的。
太子便是如此,他自来仁厚慈善,是做到了极致的,甚至多半情况之下,有人以下犯上,太子都不会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