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日暮,残阳余辉洒在山庄之上,好似披上了金灿灿的霞衣。映芸在院儿里的玉石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糕点瓜果,舒服地躺在摇椅上,边嗑瓜子,边等着五阿哥永琪。
稍时,五顺在门口喊了一声“五阿哥到”
映芸赶紧掸去身上的瓜子壳,殷切地起身相迎,招呼永琪到了她的跟前。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永琪恭敬地行礼。
映芸还记得去年,大约也是这个时节,她将落水的永琪从御池里救起来,而今不过一年的光景,他的个子窜得真快,已然超过了她的肩头。
“永琪,快起来吧,在皇额娘这儿不必多礼,”映芸笑着揽他入座,指了指满桌子的吃食,又道“皇额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让膳房准备了许多,你且看看爱吃什么,改日皇额娘给你寝居多送一些。”
永琪不过十岁的稚龄,却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沉稳和睿智,仰着脑袋问道“皇额娘召唤儿臣前来,可是有事情要吩咐”
映芸瞧着他深究的模样,眉宇间的精明像极了皇帝,哪怕他还是一个孩子,但与他对视一眼,心里也有一丝胆怯油然而生。
“永琪,你先吃吧,皇额娘的事,咱慢慢再说。”映芸客气地挑了块核桃酥给他。
永琪接过糕点,缓缓凑到嘴边,还没咬一口,再度放下了,道“皇额娘,您还是先告诉儿臣什么事吧,否则,儿臣食了皇额娘的东西,却办不了皇额娘的事儿,儿臣这心里亦有愧。”
映芸心想着,他和皇帝果然是亲父子,连思维模式都是一模一样的。跟他们打交道,不能硬碰硬,只能出感情牌了。
思量一番,映芸只好愁眉苦脸地说道“那皇额娘就跟你直说了。你也该知道,皇额娘自从有孕后,吃不好也睡不好,怀胎十月,甚为辛苦。可这几日,殿阁大学士们留给皇额娘太多的课业,皇额娘实在应付不过来,所以,永琪,你可否帮皇额娘一个小小的忙”
永琪眉头一紧,起身回道“太傅教导儿臣,诚信是为人的根本,儿臣体恤皇额娘为母不易,但儿臣也不能因此替皇额娘作假,欺骗大学士们。”
映芸连忙哄道“怎么是欺骗呢这叫善意的谎言你想啊,你替皇额娘完成了课业,皇额娘可以安心地休息,而大学士们看到课业如期完成,亦会感到心宽,这不是两全集美之事吗”
“这”永琪为难地锁紧了眉头,思忖一番,仍道“不行,儿臣还是不能这么做,皇额娘若没有其他的事情,儿臣先行告退了。”
又想脚底抹油地开溜
映芸哪里肯放他走,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楚楚地说道“永琪,太傅就没有教你,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吗你忘记了皇额娘舍身救你吗连这么点小忙都不肯帮,好,你走,你走吧,就让皇额娘自生自灭算了”
永琪抬头看了眼双目泫然欲泣的映芸,终不忍心地点了点头,道“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