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有点呆。
一声哽咽,倏然打破了寂静。
薛湄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了一张凄惶无措的脸。
脸仍是很美,只是也蒙了一层灰,唇色和脸色都白,像一顿白玉塑成的雕像。
是薛玉潭。
哽咽之后,她呜呜哭了。
她的丫鬟急忙去劝,请二小姐节哀;永宁侯和老夫人也回神了。
特别是永宁侯,一下子想到薛玉潭为什么哭死了主母,薛玉潭这个庶女守孝二十七个月,两年多的时间
她与裕王的婚事,原本就是宜早不宜迟。
她也蛊惑了裕王,让他的侧妃一怀孕就赶紧办他们俩的大婚。
现在
讲究点的人家,没有在孝期商议婚姻的,要等出孝;出孝之后再商议,这个过程可能又是半年。
将近三年
三年呐,变化有多少
薛玉潭只感觉五内俱焚,她无法忍受这些痛苦,哇的哭了出来。
老夫人和永宁侯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齐齐变了脸。
甚至有人看向了薛湄和薛池。
薛湄没有哭,而是沉着脸“我要亲自进去看看,母亲不会死的。”
她像是更伤心过度,不能接受母亲的死讯。
她往尚未完全冷却的火坑走去。
薛池一把拉住了她。
薛湄还要挣扎,薛池将她圈固在怀里,低低哄着她“没事,湄儿,你还有哥哥,你还有祖母和父亲,没事”
旁边薛湄的丫鬟,也哭出了声。
这一做派,没有输给薛玉潭,至少旁人不会说薛湄冷心冷肺了。
闹了一场,永宁侯让所有人都回去,府上下人要等余灰冷却之后,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薛池送薛湄回蕙宁苑。
薛润也要跟过来,被薛池赶走了。
丫鬟打了热水,薛湄和薛池分别用热帕子擦了擦自己微僵面颊。
擦完了脸,薛湄自己涂抹了自制的护肤品,端着丫鬟递过来的热茶出神。
薛池亦沉默不语。
“大哥,入淮阁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起火”薛湄问他。
薛池沉吟,似乎没听到。
待薛湄喊了他两声,他才回神,低声道“我也不知,此事我会暗地里查一查。”
“好。”
薛湄很累,没有胃口。她脑袋嗡嗡的,却又毫无睡意,坐在椅子上发了片刻的呆,还是毫无头绪。
她有些莫名其妙的伤感,不知是她自己的情绪,还是原主的。
应该是她自己的。
原主离开快一年了,她的很多感情,都慢慢消磨去了,只给留下薛湄一个长期记忆。
到底是个母亲呢。
就这样被烧死,薛湄心中的情绪难以平复。若是潘氏生病,或者无病而终,薛湄也许不会这样。
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永宁侯亲自查了入淮阁起火原因,这次没有报官。
“入淮阁是最早的房子,木头多,那些木头又有点腐朽了。”永宁侯道,“大夫人念佛,恐怕是烛台被打翻,烧了起来而不知。”
当时是深夜。
火烧起来,浓烟中潘氏和两名丫鬟昏迷了,无人知晓求救。
“靠近福堂的地方,有一些灰不像是木头,应该是骨头的,底下还有个烧坏的玉佩。”永宁侯又道。
大夫人潘氏,的确是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