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音有些木然地循声探去,被半夏的奇妙姿势给激得醒过神来只见半夏正两手紧紧地扒在她腰间,双膝跪在地上,纤细的脖子抻得老高,她手里夜明珠的光芒正好打在她原本就晶莹润白的小脸上,硬生生把她喜极而泣的表情照出了青面獠牙的感觉。
麦冬听见动静,回头一看很是无语“阿音,你别理那根蠢草,快帮我解决这鬼玩意,困住就行,别砍死。”
潭音足尖一点想过去布个剑阵,岂料半夏并不撒手,她只好凝气在指,先掐了个定身诀试试看。
那原本在蜚零的木棍下还嗷嗷乱蹦的鬼玩意,定住了。
潭音不明就里,见法诀管用就把注意力放回到半夏的身上“怎么了”
半夏哼哼唧唧“我蹲半天,腿太麻就摔了,站不起来。”
潭音只好由她继续抱着。
麦冬一身湛蓝色长袍散开,露出雪白的中衣,微微弯曲的墨色长发凌乱地散落至腰间,只是他冷眼冷笑的模样冲散了这旖旎的风情“蜚零,你厉害,你忒厉害了驱鬼咒,斩妖诀,五行法阵,啊,还有涿光山的绝杀黑木棍,让我又是解发带又是解腰带的陪着你鸡飞狗跳地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啊”
其实还真不能怪蜚零,但凡修炼稍有小成之人,遇到定身诀都会自解,所以对阵杀敌之际,一般人只会杀招尽出,哪里会想到用这玩意。
蜚零默默地看了一眼不远处不是一般人的潭音,又看了看衣衫凌乱地颇为楚楚可怜的麦冬,讪讪地抿了抿嘴,任由他数落。
半夏哼哼两声,一针见血地指出“你自己不也没想到。”她倒也不是为蜚零打抱不平,纯粹是怼麦冬怼习惯了而已。
麦冬面不改色“我本就不擅法术,没想到很奇怪吗倒是你,三百岁的老奶奶,怎么也没想到呢”
半夏“”
潭音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梦,可是醒来却发现眼前的情况更加匪夷所思。她对着麦冬招招手“到底怎么回事”
麦冬屁颠屁颠地凑到潭音身边,大倒苦水“阿音你看,就那个鬼玩意,简直堪称铜墙铁壁,是打不晕也打不死,还绑也绑不住,力气实在是大的惊人。不过我就纳闷了,涿光山用什么做武器不好,非要用棍子,这要是有个刀啊剑的,早砍断她手脚了。”
潭音一边听一边以手指为梳,将麦冬的头发捋顺后,从他耳鬓两侧各挑起一半,用一条鸢尾蓝的发带扎牢,长长的飘带随着发梢一起坠落在他腰间。随后又替他细细整理了衣裳,并且拿出银丝绣的鸢尾花纹腰带给他系上顷刻间,麦冬便恢复了玉树临风的模样。
“你之前在做的原来是腰带什么时候学会的”
“嗯。”潭音很是简洁地应了声,然后目光便放在了不远处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浑身扎满银针的人形物体上,她凉声问道,“为何不杀”
“我们在她身上发现一样冥界的东西,所以想留着仔细查探一番。”麦冬说。
潭音“涿光令”
麦冬摇摇头“不是,是彼岸花。”
就在蜚零将木棍耍得翩若惊鸿的时候,对方疯狂挣扎反扑,居然从散落开的衣襟处掉出一朵彼岸花,于是这才有了麦冬解发带解腰带这个故事。
潭音正想看看彼岸花长什么样,突然一道凌厉的长箭破空而来,电光火石之间,蜚零率先祭出三道符文迎了上去,“砰”一声,在半空中截住了长箭。
一黑衣人从天而降,持弓落在数丈之外,全身笼罩在黑色长袍里,连脸都蒙着一层黑巾,倘若不是主动现身,这完全跟夜色严丝合缝的融为一体,任谁也找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