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见了尚景望,江宁退后一步,拱手行礼,道“尚大人,在下只是一个侍卫,我家公子在宝月酒楼,正准备用膳呢”
尚景望一听,忙道“景公子在宝月酒楼公子大驾光临怀南府,理当本官做东,既然景公子选了宝月楼,那本官就在宝月楼做东吧还请贵属带路”
在来怀南府时,皇甫景宸就知道这个尚景望,在怀南府台已经任了八年。南夏官吏三年之后,便会换任,或升迁或平调,甚至考评不过要降职。
这尚景望今年四十有五,二十一岁科考中举,二甲第五名,入文博院成庶吉士,也算春风得意,可这人早年是个直臣,一向以文人傲骨自诩,可是不会官场那一套,又恃才傲物,一张嘴得罪的人不少,最后被人惦记,给他设了绊子,京城里待不下去了,被派往秦州西北贫瘠苦寒之地做县令,一待就是十五年,终于升为府台,把他的文人傲骨也磨得差不多了。
后来终于调到嘉州,这嘉州北郡的怀南府,是嘉州最穷的一个府,境内有山,穷山恶水出刁民,山上多匪。
历任的府尹,十年内被杀了两个,吓走一个。
尚景望这个在秦州多年必须挪窝的府台,就被人别有用心地塞在这里了。
不过尚景望的确是有能力,他也是个能臣,秦州地方待了多年,把地方治理得有声有色,到了这里,重要之事便是剿匪,这尚景望连府衙都不住了,干脆在山下山匪出没之地找了个临时地点,说山匪不除,他就以临时地点为家。
山匪还没除尽,三年任期已到。
但怀南府却没有人愿意来,最后,还是尚景望连任。
他认为,百姓若有饭吃,有衣穿,谁愿意背着匪的骂名那都是走投无路的无奈之举。
他从上任之初,就一边剿匪,一边致力于地方上农耕发展,鼓励村民出去经商,还为他们经商路线,扶持他们,改善贫瘠的现状。
山匪多为山下百姓出身,他又让村民们对自己的家人,亲人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只要肯回家安心务农,遵守律法,之前为匪之事既往不咎。又设了密告之路,若能山匪消息者,都有重赏。
这么一来,山匪渐渐没有了生存空间,回到家里有地种,有饭吃,之前的事还不追究,自然人心浮动。
就这样多管齐下,尚景望足足花了六年,竟将这山匪问题给解决了。
当然,这些年里他也不是没有经历凶险,不过他都一一化解,倒也着实是个能臣。
山匪问题解决,可尚景望并没有高升,一来他京中无人,二来他虽做了不少实事,无人将他的政绩上报,不达天听,哪来的升官机会
怀南府早年恶名远播,就算匪患问题已解,别人谈之仍是色变,便让他继续在任上,这一期任上又快满了。
如今的尚景望,不是初入任的铁骨铮铮,自命清高,以鼻孔看人的恃才傲物;也不是初到秦州时无处着手,无头苍蝇一样眼高手底,纸上谈兵的无能。
人生过去半辈子了,他看开了,也学聪明了,这些年的官场经历,将他身上的棱角都打磨得圆润了。
当初被人赶出京城,灰溜溜去秦州当县令,让他脸上无光。而与他同期的,一甲状元榜眼探花就不用说了,二甲不如他名次的,甚至三甲的,现在都比他官运亨通。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回京城去做个京官。
可眼看希望渺茫了。
尚景望当然是有些失落的。
这时候,突然有人递来名帖,当今皇上的侄儿,康王爷府的二公子游山玩水,到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