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间,看见宏儿心口处没有,夏文锦松了口气。
夏文锦在这里等着,邝大娘也去内屋看了看,回来告诉她没有,只等邝大叔回来问问他了。不过她不能一直等在这里,结果得晚上回来再问。
夏文锦叮嘱道“大娘,这几天你们就不要出门了,更不要让宏儿出门,大叔最好也少出门”
邝大娘见她说得严肃,不禁问道“不出门那不行啊,我还要去看看柱子娘的情况呢,乡里乡亲的,她生病了,得互相照应着。”
夏文锦想起柱子和柱子娘身上是没有红斑的,便道“除了他们家,别家就别去了。”
邝大娘不解“能告诉我原因吗”
夏文锦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一点儿,她道“大娘,我之所以问你们身上有没有红斑,就是因为身上有红斑的瘴毒之症,是会传染的。”
“传染”这两个字让邝大娘吓了一跳,连声音都不由拔高一些。
夏文锦道“所以能少出门就少出门吧”
邝大娘连连点头,她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是她还有宏儿呢,为了小孙子,也定要少出门,要老头子也少出门。
夏文锦放下心,这才提着药包,去往刘大海家。
刘大海这个壮硕的汉子,此时看起来越发的落拓狼狈了,夏文锦明白,如果说之前刘大叔的病让他这个做儿子的心在熬煎,现在又添了一个病娘子,尤其是知道自己早晚也得发病,既担心父亲妻子,还提心被送走的儿子,还只能被动地等待病情降到自己身上,这种焦心忧虑,最是摧残人。
见夏文锦真的抓了药过来,刘大海眼神复杂,里面既有满满的感激,又有一股悲凉绝望。
夏文锦寻着他家厨房处,把药煎上,出门对刘大海道“刘大哥,你还是去睡一会儿吧,不然,你也撑不住了,到时候谁来照顾大叔和大嫂啊”
刘大海表情木然,过了片刻,苦涩一笑“小兄弟,就算我去睡,这一睡,我还能起来吗”
夏文锦“”
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的确,刘大海身上的红斑渐大,其实也在随时病发的边缘,一旦病发,但是咯血虚弱,卧床不起。哪怕能强撑着,但自己都照顾不了,也断照顾不了别人的。
夏文锦忧心忡忡,一人之力,此刻方知实在有限。
她只恨分身乏术。
其实,她的确只是因为行程在这个村子里借住一宿,这个村子,这个镇子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没有多大关系。
就算她马上抽身离去,也不过是上辈子的历史按正常的轨迹发展了而已。
然而,她做不到。
身在其中抽身而退,趋吉避凶,她做不到
明知时疫之凶残,为了惜命而逃,她做不到
几千条人命,视如不见,她做不到
至于皇甫景宸所问,会不会把自己搭进去,她没有想过
她也惜命,尤其是两世为人,她知道她这条命有多难得,可是,她不会为了惜命,就放弃本心。
她坚持让刘大海去睡一觉,她可以一边煎药一边照应着刘大叔和刘大海的妻子香儿。不管他的病什么时候发,现在不能在病前先垮。
刘大海听话地去了。
看着他软塌下来的背脊,夏文锦心里重重一叹,她知道,刘大海未必能睡得着,但是去躺一躺,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药煎好后,夏文锦分别拿给刘大叔和香儿喝,刘大海那边也有一碗。
三份药,不同的份量,不同的侧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