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身,覆着的外袍也因此滑落。他捉起那件红袍,笑了笑,站起时将它披在了身上。
回到客栈,推开房门,他看到夏珏坐在房中,面前摆着凉透的茶水。
“回来了”夏珏平平淡淡地问,“在李绪那里借到宿了”
“你以为呢”桂凤楼笑。他伸手,拢了拢肩头将要掉落的外袍。
一袭浓艳的红,映衬着他明艳容光。
谁能拒绝他,谁一定是个瞎子。
夏珏扯了扯嘴角,眼底殊无笑意。
“你真厉害。”
你真厉害,以色杀人。
“生气了”桂凤楼问。
夏珏不答。
“真的生气了”桂凤楼又故意追问。昨日坟地上夏珏所说的话,都被他一一回敬。他边问,边走过去,侧身坐在夏珏的腿上。
“李绪没有喂够你”夏珏问道,不知觉地伸手揽在他腰间。
他抱过桂凤楼太多次,几乎已成了下意识的习惯。
桂凤楼避而不答,倾身在他的耳畔,用气声道“可是我馋你。”
夏珏眸色一深,仰头吻住了他。
一行人,陆陆续续地起身,在客栈旁的小馆子里吃了早饭,接着去了东庐镇的议事堂。
听说了昨日的情况,今天涌来围观的百姓更多,堂前人头攒动。
桂凤楼亮出存影石里的证据,一切便清晰明了,无可辩驳。
派出去开棺验尸的人也很快回报,的确如存影石里所述,有人挖开了死者一家的坟冢,棺材也被毁坏,所幸尸骨尚全。
凶手原本混在人群中旁观,瞧见了存影石里的景象,顿时苍白了脸色,扭头就跑。
他的双脚间忽然浮现缠绕的金光,一头栽倒在地,被人押送至庭前。
“朱骢竟是被冤枉的”
“万万想不到竟是他下的手,真是人面兽心”
“啐,也太狠毒”
还有一个声音,夹在其中提出了质疑“就算那两家人不是朱骢杀的,但每个月的祭品”
无人理会,连高台上的三位长老都当做没有听见。
这是件东庐镇里心照不宣的丑事,朱骢既然醒了,那就只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桂凤楼也未出声解释。
幽劫之地里面的那些骸骨,本不该死,是被恐惧的镇民们逼死的。这种真相,没人愿意听,也听不进去。朱骢往后,自然不能再留在东庐镇。
纷纷议论声中,朱骢被解除了禁锢,当场释放。
跪在地上的他慢慢地起身,转头看了桂凤楼一眼,一句话都未说,慢慢地走了出去。
人群退开,为他让出一条路。
虽然他并非真凶,但这副披头散发、肮脏不堪的模样,没有人愿意接近。
跟随着散去的人潮,桂凤楼从议事堂走了出来。
“桂公子桂公子”他听到有人唤他。
朱骢追了上来。离开议事堂后,他原来没有走远,就在路边守着,忍受旁人的指指点点。
“有什么事么”桂凤楼温和地问。
“我、我有一件事要说不能在这儿,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说。”
“呵,”站在桂凤楼身边的夏珏冷哼一声,“道句谢而已,弄什么玄虚,说完就赶紧走吧”
朱骢面上浮现出尴尬之色。
“恩人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愿为恩人肝脑涂地但是,我、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
桂凤楼道“那就随我们先回客栈,你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