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帝死死盯着他,想从这张脸上去找与孙贵妃或是先帝相似的地方。
他既希望肖彻便是自己搜寻已久的那个孽种,却又不想事实真是这样。
因为前者能让他很快拿到打开地宫宝库的钥匙,但后者,会变相证明他无能,竟任由个孽种潜伏在身边多年而无所察觉。
然而,他仔仔细细把肖彻那张脸打量了个遍,都未曾发现半点与孙贵妃或是先帝相似。
肖彻确实长得好,但跟孙贵妃的冷艳清傲和先帝的隽爽风姿完全不同。
外貌不同,气质也不同。
崇明帝不由暗暗松口气,同时又有些淡淡的失落,但心中对于肖彻的怀疑,还是没能全部消散。
“混账”崇明帝厉喝一声,“你连自己为什么跑去救九公主都说不清楚”
肖彻莞尔,“承恩公已经把微臣的后话堵死了,倘若微臣说是顺路,大概也没人信,那还不如不说。”
李承鸣一直在观察他父皇的脸色,对于肖彻的反应,他满心纳闷与不解。
按理说,跟李敏薇的纠葛,比先前武安伯府那桩乱子好解释多了,凭着厂公随机应变的本事,要想轻松对付过去,不过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儿,那他为何不愿解释
父皇疑心病那么重,他这含含糊糊的说辞,很容易让父皇生出别的想法来啊
崇明帝很不满肖彻今日的态度。
二十四岁是吧打小养在肖宏那个老东西身边是吧让朕证实你就是那个孽种,朕一锅端了你
“退朝”崇明帝冷怒一喝,起身带着刘演离开。
文武百官虽然还是一头雾水,却也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纷纷退出太和殿。
肖彻抬眸,望着上首辉煌华灿的髹金雕龙木椅,很快又收回视线,准备走人。
太子留在后面,跟他一道出的门。
“厂公喜欢我九妹么”李承鸣问。
肖彻但笑不语。
“那你刚才为何不解释”李承鸣说“承认喜欢公主,总比让我父皇猜疑来得强。”
肖彻说“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君若要猜疑臣,那么臣作再多解释也是枉然。”
李承鸣却笑“我相信你。”
肖彻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李承鸣莞尔“与其说信你,倒不如说,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话完,拍了拍他的肩,“肖彻,皇家不一定都是坏人,至少,我不会对你刀剑相向。”
肖彻垂眸,“殿下抬爱了。”
李承鸣笑着走远。
肖彻回府后,直接去了妙言轩。
姜妙躺在花梨木半璧小榻上已经睡着,脸上倒扣了本线装书,正是肖彻之前从东厂带回来的地志。
炭盆里还烤着红薯,小宝坐在那翻,但人小力气弱,口水流得老长却拿不动火钳,青杏便只得耐心地手把手带着他一块儿翻。
青莲端了一筐兽金炭入院,就见肖彻刚到,她忙行了个礼,然后放下炭筐,给肖彻打开猩红毡帘,又说“姑娘好像睡着了。”
肖彻“嗯”一声,进去后解下肩头的玄色貂绒披风挂在衣架上,径直去往里间。
小宝听到脚步声,回头得见他爹来了,忙欢快地喊了一声,“爹爹”
“嘘”青杏忙对他做了个噤声手势,又拿眼神指了指小榻上。
小宝反应过来娘亲还睡着,嘟了嘟小嘴没再说话,起身就往肖彻怀里扑。
肖彻刚顶着风雪回来,一身寒气,抱着小家伙如同抱了个烫呼呼的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