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姜云衢急得满心焦躁,但最终还是妥协下来,“明儿一早我就让爹来,希望娘能给个满意的答复。”
姜云衢回到家,把陈氏的话转告给姜明山。
这话要搁到以前,陈氏迫不及待想见他,姜明山会打从心底里高兴,甚至是自豪,姚氏那贱妇不是看不起他么瞧瞧,他也是有人疼有人爱的,不是每个人都跟姚氏一样,揪着死理不放,成天只会埋汰自己男人。
但现在,姜明山一提起陈氏,就觉得无比头疼和烦闷。
先不说陈氏早已被休出姜家,光凭坐过牢这一点,他一旦再跟她有任何牵扯,身上就会沾上洗不掉的污点。
作为溪水村头一个父凭子贵飞到京城当老爷的人,他要时刻保护好自己的羽毛,绝不准这种事情发生。
然而,陈氏是姜云衢的生母。
名义上的关系能断,血缘关系断不了。
他再不待见她,大郎也得管她叫声娘。
再有几个月,陈氏就要被放出来了,她走投无路,必定会来寻儿子,倘若自己此时不先去安抚好她的情绪,等她闹上门,又要扯出一地鸡毛。
他身上还背着债,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心里虽抗拒,隔天姜明山还是去了趟涿县大牢。
陈氏见到他,满心激动,“明郎,我还以为这么久,你早把我给忘了。”
姜明山背着手站在牢房外,瞧着里头枯老憔悴的女人,双眼发直。
难以相信,这会是他当初千疼万宠的妻子。
要不是那声“明郎”,姜明山险些还以为自己找错人了。
按下眼底的嫌恶,姜明山道“莺娘,这半年多,你受苦了。”
陈氏摇摇头,“我知道你当初休了我都是为了大郎好,如今他能金榜题名入翰林院,我受再多苦也是值得的。”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好似她之所以会坐牢,全是为了儿子,自己一点儿错都没有。
姜明山正待开口,听得她叹息道“明郎又瘦了,今儿这身衣裳,我在家时你穿着正好,现在瞧着宽大了些,想来姐姐手头事忙,忘了照顾你,若是我,定舍不得明郎遭这些罪,可惜,你我已经不是夫妻了,我便是再想再多体贴体贴你,名义上也于理不合。”
前头那么多年,陈氏能得姜明山长宠不衰,不是没有缘由的,眼下哪怕她蓬头垢面不成样子,听到这番话,姜明山心里也马上生出了几分愧疚和动摇。
“莺娘。”姜明山上前,握住她粗糙的双手。
陈氏垂下眼睫,“明郎,你快走吧,牢房晦气,你我如今身份有别,你在这儿待太久,没得出去旁人该说闲话了。”
“谁敢乱嚼舌根子”姜明山冷哼一声,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陈氏轻声叹息,“我知道你今儿来的目的是为了问出妙娘当年的买主,其实,我也不知道。”
“什么”姜明山瞳孔缩紧,握她的双手变成了攥,陈氏已经能感觉到疼。
她盯着姜明山快要黑沉下来的脸看了片刻,“我不知道,但牙婆一定清楚。”
“昨儿大郎来的时候,你不是说牙婆得了去年上公堂的教训,不会轻易透露买主信息吗”在这臭气熏天的牢房里待了这么半天最后得了个“不知道”的结果,姜明山难免心头冒火。
“她敢不敢说,还不是得看咱们钱给的到不到位。”陈氏道。
提起钱,姜明山当即面露窘迫。
家里的银子,都让姜云衢拿去给傅世子送礼了,现在哪还拿得出钱去撬牙婆的嘴
陈氏看他神情就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