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鼠三郁闷的翻了个白眼,像范雍这样的人肯定能被官家看重,朝中的文武百官对匠人唯恐避之不及,只有他趋之若鹜,不对,还有叫曾公亮和丁度俩个怪人
巨大的木头碾子被抬上城墙,并且还在木头碾子的两端帮上了绳索,木头年之上全是森然的铁钉,绳索被固定在木质的滑轮上,只要松开手,这巨大的木碾便会带和铁钉给攀爬城墙的党项人致命一击。
最为关键的是这东西还能反复利用回收,减少了滚石檑木的消耗。
范雍对自己的发明很骄傲,而工匠则是无情的泼上凉水“范知州的木碾和滚石檑木有甚的区别,绳索下去两次就会被人家砍断,要是有机灵的人看到,说不定只消一个呼吸的功夫这东西就收不回来了。”
范雍一时间尴尬万分,还好鼠三为他解围道“要是换成铁索就好了。”
“铁索数丈长的铁索比这木头碾子都重单单一个滑轮顶得上什么用,要多上许多才能省力,但增加滑轮的个数势必会让上升的速度满上不少,到时间怕是木碾早就被砍断了”
这些工匠都是被赵祯当成科学家来看待和培养的,并且给了很高的待遇,因为热爱,多少有了些科学狂人的态度,对范雍这样的文人还有些尊重,对鼠三这样厮混时间长了的人,便没了那么客气,直接怼了回来。
鼠三非但不生气,还笑眯眯的辩解道“诸位都是大匠,俺只是说两具夜郎自大的话,莫要刁难俺了”
稍微年长的大匠点了点鼠三道“范知州公事繁忙,又是文人出生便罢了,你是在黑手混到现在的,又是官家的心腹,不读书也罢,连格物都不通晓委实说不过去”
他的话让范雍眼睛一亮,早就听说官家把格物一道也作为学问,作为文人的范雍岂能放过。
“不知大匠所谓的格物之学是为哪般”
范雍的弯腰施礼让鼠三惊讶的张大嘴巴,而稍稍年长的大匠则是微笑着还礼道“此乃官家的学问,官家曾言,格物乃是儒家的一支,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而格物便可利其器也。
官家有云圣人格物,以格物兴万民,古有燧人氏钻木取火此乃格物,又有周仓造字,亦是格物演变而来,韩昌黎的原道便有所论述,圣人教会黎民运用器物,这便是格物,所以官家之学亦是圣人之学。”
这下不光是鼠三震惊,就连范雍都被大匠的话震的说不出话来,微微思考一番便连连点头“此乃醒世恒言,官家对学问一道确实已入臻境。大匠亦是格物之学的大家啊”
大匠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须道“某此次前来一是奉了官家的圣旨助尔守城,二是为了考究格物之学的用处,格物不像其他的学问,要以实践来衡量正确与否,这是最为简单也是最为困难的方法。
一旦战争打响,我等匠人非但不能离开还要记录器械的运转情况,战事结束亦不能休息,说不定还要出城查看一番”
范雍为难道“两军交战,即便是战事结束城外亦不安全”
匠人挥手打断道“范知州想差了,老夫所言的战事结束乃是党项人撤走,我等即便是再渴望所学,也不能拿城中军民的性命做赌注。”
范雍恭恭敬敬的施礼道“先生高义”
鼠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眼前是匠人和文人的对话吗
简直是俩个老学究在讨论学问,就连范雍自己也觉得有什么不妥,而是觉得两人对话理所当然,他下意识的把匠人放在了平起平坐的高度,这便是君子对学问的态度chater